其实,薛老三清楚这些人多半在门口待了不少时候,早就碰了面,又哪里来得巧。
说来,江朝天担任江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已有小半年了,身为省委核心威权部门重量级首长,自然显赫无比,威权日重,便是寻常地委大员,对其也多以首长呼之,虽是相戏,足见江某人如今的风光。
“你老兄这话怎么说?”薛老三奇道。
如今薛家门第极高,也是共和国内有数人家,虽是拜年,除了少数老关系户,来得绝无妇孺。
用罢早饭,不待薛老三招呼,苏美人便带着小家伙几人,从侧门溜了出去。
可以说,江朝天被人叫领导早就叫惯了,可偏偏听薛老三叫来,江朝天只觉刺耳至极。
是以,倒是省了薛老三的事儿,招呼勤务员上烟,倒茶即可。
他深知,像自己和薛老三这种衙内,在仕途上,先天就比他人有优势,寻常子弟要官至副省,那是千难万难,百万挑一,可对他二人来讲,只要不犯太大错误,一个副省是板上钉钉的。
说话儿,薛老三眼中故意流露疑惑,隐在被里的大手却开始不规矩地朝隐蔽地带滑动。
再是不愿,可薛安远不便,他这薛家少主也只有代劳。
据他所知,这星云阁,正是南方同志的居所。
揉揉又些发僵的面皮,心中盘算着先前来客,估摸着该来的都来了,薛老三便吩咐勤务长一声,披上军大衣,拎了早备好稻草编制的篓子,驾了偏三轮,便直奔梅园而去。
“不等你等谁,嗨,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你老弟七年前,就能和老爷子们坐而论道了,江某却花了七年,才登上龙门,而江某方入门来,喜不自胜,你老弟却已然躲着龙门而走,叫人情何以堪,走吧,走吧,你让老爷子们等急了事小,别害我落埋怨。”
就这么,你来他往,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薛老三才得清净。
薛老三受老首长青眼,每次到访梅园,都是在主屋,还真没去过星云阁。
之所以早起,倒非似从前那般,为应付那赶早过来拜年的娃娃军团,毕竟,如今薛家门第高深,别说是那些娃娃了,便是寻常亲朋要想登门,也得穿亭越岗。
这种不愿,不是简单的不欢喜,而是类似小孩不愿在许多大人面前,成为被点评的对象那般。
今次,他实在不愿再赴主屋,一人杵在当庭,被一众大佬做转移话题的引子,供人点评,虽褒多于贬,可没有主动权,甚至没有人权的滋味儿,实在太让人难受。
而到访星云阁,见过南方同志,拜了年,证明薛家人来过,这礼数就算进到了。
果然,薛家大门方打开,没两分钟,拜年大军便一拥而入了。
苏美人早羞涩已极,再经薛向打趣,真恨不得把身子藏起来,恰逢此刻,再遭遇薛老三骚扰,浓浓娇羞,顷刻间,化作灼灼欲望,没抵御几下,便叫薛老三得手。
所以说,副省以下,他江某人飙得再快,也不是真正胜利,副省往上,再是见真章的时刻。
薛老三低眉瞧去,瞬间了然,急道,“连你都知道了?”
纵使年初一,薛老三提前吩咐了警卫处,撤去门禁,放人前来,可薛家不开门,谁又敢敲门相扰。
而薛老三在基层的政绩,偏生那样夺目耀眼,此种人物尚在处级沉沦,反而他江某人先爬上去了,想想,也就难过江某人吃心了。
说实话,薛老三是不愿去梅园的,尤其不愿年初一去梅园,虽然,老首长对他一直颇为看顾,甚至有几分亲近。
江朝天没好气道,思及薛老三的种种奇思妙想,心中又涌起一阵无力。
“噢,看样子真是我在说梦话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咿,我怎么会念卓文君的闺怨诗……”
五点十分,起得床来,先收拾了下院子,在院中走了趟拳,洗漱罢,便一头扎进厨房,六点五分,便挨个儿敲响了三小的房门,六点一刻,热气腾腾的水饺,油条,肉包,米粥,外加四色小菜,便摆上桌来。
近俩年不见,江朝天变化极大,薛老三犹记得,七年前,头次相遇,此君脸现青白,眼窝深陷,一副纵欲过度,满面阴骘的恶少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