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道：“专员过奖了，实事求是地说，我在云锦的确是做出了成绩，专员如果认为可以，不如就把我列进德江推举给省里的先进个人标兵的名单吧。”

正因如此，孔凡高以地委决议压人，根本唬不住薛老三。

试想，张彻四位在地委困顿这许多时日，都不见周，孔二人直接出面相助，怎么此刻，孔凡高一反常态，摆出一副不送张彻四人回云锦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一想到张彻等人回到云锦后的那场必然发生风波，刚提起的警惕立时便又被放了下来。

“好好，好哇！”

张彻亦明白，扳倒薛向最容易最直接的办法，便是以啸聚之名罪之。

孔凡高笑声不绝，一脸热忱，“我哪里有什么指示，就是想问问你在云锦干得如何，工作可有压力，有没有什么困难，我也想听你这个当家人好好聊聊云锦嘛，毕竟新开一个区，从行署到省委都是很重视的，要看到成绩的啊，我不找你这个当家人问清楚，我到省里去，岂不是要被领导们问傻眼？”

“孔专员，稍安勿躁，我有个事儿，想和地委打个商量。”

他这那里是跟宋昆抱怨“有劲儿使不上”，分明是询问孔某人到底何时让他们回归云锦。

“什么，这都能化了？”

两人唇来舌往，交锋骤急，转瞬就到了图穷匕首见的地步。

薛老三此话一出，孔凡高哪里还不明白，薛向这是要开条件了。

“什么协议？”

孔凡高笑道：“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周书记的意思，换句话说，是地委会的意思，云锦班子肇建，不可能允许缺员半数运转。”

“薛向，如果说这是地委会的决议呢！”

“孔专员，钱花都花了，人家企业都没抱怨，咱又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蔡京蹭得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心中大骂周道歉，孔凡高吃饱了没事儿，替姓薛的消灾解难。

说话儿，孔凡高抽出枝烟抛给薛向，“不过，薛向啊，快到年底了，各项工作都是最繁忙的时候，张彻，严宽，苏全，蔡京又都是云锦各重量级单位的主要领导，少了他们，这年终工作肯定不好做，你看这样成不成，让他们四位先回去工作，开年等稳定了，再让他们补齐任务。”

孔凡高话方出口，薛老三就知道这位要干嘛，绝对不是打云锦那笔款子的主意，无非是以进为退，漫天要价，让他薛老三落地还钱，准许张彻四人回归云锦。

薛老三想都没想，方要拒绝，便听孔凡高接道：“对了，你们那个捐赠弄得挺不错，地方企业支援地方政府，是很好的模板呐，到年底了，行署这边有困难，你看云锦那边能不能支援行署一些。”

“噗！”

宋昆笑了笑，却不言语，忽地，站起身来，推开窗子，扑棱棱，狂风卷着暴雪，霍然而入，激得屋内的篝火为之一暗。

蔡京语带怀疑，时至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姓周的和姓孔的，就是俩窝囊废，他俩要能收拾姓薛的，还用等到今天？

“啊哈，是薛向啊，快进来，快进来，大晚上的，还下着雪，叫你过来，路上冻坏了吧。”

“处理，怎么处理？”

孔凡高道：“是这么个意思，可是云锦管委会得到这笔款子后，是真得如数花到云锦百姓身上去了么，怎么我听说这笔钱，被用作云锦管委会的基建工程啦。”

见识了薛老三顺杆爬的本事，孔凡高内伤满满，不打算跟他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云锦班子九个常委，有四个都在地委窝着，还一窝就是十好几天，这是作甚？是不是张彻，蔡京这些人不听使唤，耍老爷脾气，你跟我说，我收拾他们！”

本来嘛，张彻几人不是回不了，而是没脸回去，这没脸的关键不在于没完成任务，而在于薛老三会拿这没完成任务，来打他们脸，且必然是大庭广众之下的打脸，势必叫复仇者联盟一伙儿的领导尊严得落一地，这回去又有何益？

前番失败，只是事不凑巧，险些斩薛向于马下，便是那法子犀利的明证。

虽然孔凡高明知故问，薛老三还是将常委会各自揽任务的事儿说了一遍。

张彻何等样人，一点就透，云锦群众锅碗里添荤腥，那能添什么荤腥，无非是云锦湖里的水产，再一联想如今临近年关，往年云锦湖临近年关时的“大热闹”，可不就在眼前么？

可偏生，他们几人如今“待罪之身”，想回云锦亦是无颜，因此，张彻才有此话。

……

薛老三跟着孔凡高在休息区落座，开门见山道：“孔专员招我前来，有什么指示，就下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