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蔡公子智商还是正常的,自也明白众人的用意,可他的死敌是薛老三,张彻的死敌也是薛老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没必要为些鸡毛蒜皮,失去一大强援。
不过,撑场子归撑场子,相较蔡衙内,他可老练多了,组织规章溜熟,自然不会犯蔡衙内的冒进错误。
赵明亮姿态极低,奉承蔡京的当口,显然也不愿开罪严宽和苏全。
面对薛老三,蔡衙内实在是太容易动怒了,薛老三只轻轻一挑,他这边便火焰直冒。
“我也同意!”
他既然存了看戏的心思,自然希望这出大戏上演的精彩纷呈,火爆四射,关键时刻,煽风点火自也是必须的。
在萧山时,薛老三就主持过县委常委会议,今次会议虽然事起仓促,倒也没难着他,流程走得极是顺利。
因为方才张彻的建议,只能是建议,虽然赞同者超过半数,可到底不是提案,因为压根儿没交付一把手,更没经一把手同意表决,既然没表决,又哪里来得少数服从多数,也就难怪人薛书记要装疯卖傻,假问“通过了什么”。
薛老三干脆把张彻的动机摆在了明处,倒真有几分是真名士自风流的洒脱。
“我赞成蔡主任的意见!”
盯着面无表情的薛老三,蔡衙内心情当真是好极了,这种掌控一切,蹂躏敌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薛书记,我看张主任的这个议题就通过了吧。”
如今倒好,张彻张口去找地委求助,且他亲自出马,看着是他张主任一心为公,勇于任事,可细细掰扯开来,这分明是在打薛老三的脸。
开腔的是赵明亮,作为蔡京的脑残粉,赵主任自然得第一时间跳出来,替蔡衙内撑场子。
“行了,张主任忙他的,咱们聚咱们的,终归是一个班子的同志,有的是机会聚。”
沉寂了近一分钟,仍旧无人出言,薛老三笑笑,“看来同志们都很谦虚啊,张彻同志,问题是你最先发现的,你肯定有自己的看法,你来头一炮,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蔡京率先响应,话里话外,暗暗嘲讽了薛老三。
卫美人倒是想替薛老三打破僵局,可思来想去,又不得要领,徒言废话,未免惹人耻笑,暗暗着急,不得开口。
正因如此,赵明亮方道出张彻不来,严、苏二位便边鼓猛敲。
“蔡主任说的是。”
虽然没完成任务,赵明亮心下不见沮丧,反有几分欢喜。
“我也同意,眼下也只有请行署拨款,应对燃眉之急了,云锦湖周遭的民风,我不说,同志们想必也清楚,实是彪悍异常,若是拖欠他们的工资,惹出事儿来,那就是泼天大祸。”
蔡京,严宽,苏全,赵明亮一帮人,各自紧闭唇舌,假作一筹莫展,偏又面目兴奋,形容怪异至极。
蔡京一发言,严宽,赵明亮,苏全次第表态,转瞬,场面上的形势就明朗了,五票赞同,总共九人的常务委员会议,赞成票已然过半,大势已定。
可赵明亮心中透亮,知晓这位蔡公子身份贵重,也就不顾廉耻,死命拍马,而严宽,苏全俱是节操基本丧尽之辈,接道电话,心下虽然不爽,却如约到来。
“严主席说的在理,这不是燃眉之急,只怕就没什么燃眉之急了。”苏全将烟头掐灭,冷道:“薛书记如果认为给农民兄弟发不出工钱,不算燃眉之急,是否敢说,出了漏子,您肯一力承担!”
谁也没想到,薛老三竟似马大哈一般,张口就把这天大的难题给扛了下来,急得卫美人酥|胸微抖。
陈爱红倒想赞成,可自觉多己一票,不过是锦上添花,没得得罪暴怒的薛向,遂不言语。
“这没问题,我是一把手,出了问题,由我一体承担!”
“我同意张主任的意见,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了,不能为了某些虚名,就被束缚住了手脚,领袖教导我们说,要勇于打破条条框框。”
常委会上,遇到这种烫手山药无人接手的情况,通常是按班子排名发言,薛老三点名张彻,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