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郎冷道:“庞龙,要吃就好好吃,我这儿又不是没筷子,跟你爸练了两年,难不成就剩了到我这区区弱女子面前显摆的能耐……”
当下,心里求遍满天神佛的崔胖子,怏怏退了出去,想将门拉上,却发现左侧那扇门的上下两个合页被踹坏了一个半,就剩了上面那坏了一半的合页勉强粘连着大门,维持着不倒,这门哪里还关得上。
“果然是丽华同学,先前听熙哥说了,我还不信,怎么着,丽华同学到京大溜达了一圈,就不认老同学了,请熙哥吃饭,怎么能不捎上我。”
崔胖子早知道这会儿人不好伺候,先前听到踹门声,他就知道坏了,再看是这几位大爷,他一颗心算是凉到了底,只求今次能平安渡过,别闹出天大的乱子,就是这套压箱底的餐具被毁了,他也认了。
嘴上如是说,红衣女郎心中对庞龙的畏惧,还在那康熙之上,这庞龙自幼随他那个现在已经做到武警总队的老爹练武,心狠手黑,两年前,此人在明珠师专,因为争水洗碗,就将打得两人重伤,一人致残,判了五年。
红衣女郎转头怔怔看着白衣女郎,一双杏眼盛满了说不出的浓愁,眼角隐隐起了雾气。
听见丑陋青年说话,红衣女郎才确准其身份,立时惊得站起身来。
接茬儿的正是那刺青男,自打进屋,此人便恶狠狠盯着白衣女郎,似乎只待康熙一个眼色,他就要下手。
“熙哥,这妞儿有意思!”
“熙少,瞧您说的,就是庞少不露这一手,您大驾光临,崔胖子敢用这个招待您,姥姥!”
熟料那中山装青年压根不为所动,“康总,老板的心意我明白,你不敢办,我来办就是。”说话儿,竟朝白衣女郎走来。
刺青男扭扭脖子,脖颈处的壁虎好似化活,狰狞地游了游一般。
满场久寂无声,白衣女郎忽然握住红衣女郎微微颤抖的手臂,轻声道:“丽华,咱们走吧,在这儿待得不舒服。”语气清淡,好似眼前的冲突,压根儿不曾入得眼来。
伴随着话音,康熙旁若无人,长身而入,身后还跟了三人,两青年,一壮汉。
如此残暴之人,红衣女郎是一时一刻不想面对,再看此人旁若无人地伸手进沸水中捞取食物,足见其蛮野更甚。
康熙重重将筷子扣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竟将象牙筷子扣成两截,黑了脸道:“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东哥都说交我办了,要你来抢功!”
“丽华妹妹,怎么个意思?看来你是真不想给我这面子了。”康熙的小白脸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崔胖子是何心情,康熙自然懒得管,从从容容在主座坐了,拣起面前的象牙筷子,夹了块肥羊,伸进翻滚的锅里涮了涮,再在面前的酱碟里沾了沾,方才送进口来。
眼下,康熙所作所为,简直将三人面子扫尽,更有甚者,竟想从他们身边,带走白衣女郎去给人陪夜,这真算打脸到家了。
说话儿,崔胖子大手一挥,身后的七八位男女,次第上前,转瞬,一桌清清爽爽的席面,再度摆好,这回的盆式铜锅换成了灯笼形,十多个冷拼的盘子,也由瓷盘换成了银质餐具,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此地竟还有象牙筷子,那沿桌摆了一圈,极似特大号的梅花。
“行了,老庞,你这一折腾,别人还怎么吃,素质,注意素质。”康熙微笑着责备,眼中尽是得色。
可饶是如此,红衣女郎三人却不敢置一词。
康熙眼睛亮了,“早听说第一鲜的火锅是一绝,没想到味美成这样,名不虚传呐,来来来,哥儿几个,丽华妹妹,都坐都坐,别客气,放开了吃!”
不待红衣女郎接口,侧立一旁的中山装青年伸手朝白衣女郎一指,终于说出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费这个事儿干嘛,这女孩歌美人美,老大肯定满意的,弄过去得了,免得还让老大跑一趟,没准儿他已经迫不及待,在来得路上了。”
只因康熙的手段,他们领教过,此人简直是翻版的青年时代的江朝天,从不讲或不及家人,必将对方连根拔起。
“小妞儿,东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跑什么跑。”
红衣女郎三人自己受些侮辱,强忍了也就罢了,可事涉家人,乃至家族,谁也没有妄动的勇气。
白衣女郎劝慰红衣女郎的话,简直被康熙几人作了笑话,便连蚊子和勇子也觉白衣女郎娇憨得不可思议,明珠是什么地方,眼前的这帮魔鬼是如何凶残可恶,这美女简直嘛也不懂。
康熙淡淡然,下了逐客令。
搭腔的是紧邻着康熙身后的青年,五短身材,头大脖细,十分丑陋,说话的当口,眼睛却不住朝白衣女郎身上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