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冷哼一声道。
苏全气得浑身发抖,嘴皮子直哆嗦,“你”了半天,陡然瞧见孔凡高冷光扫来,舌头猛地捋直了,“你胡扯八道什么,若非打死了人,怎会有人哭号,若非打死了人,那帮刁民怎会如此恐惧,当时,蔡局长开枪,你也在场,怎不见这帮人害怕,惯因蔡局长爱民如子,冲天开枪,不过是震慑,而你薛向残民以逞,杀伤人命,才会令众百姓振恐!”
两位大员如此郑重其事,结果,成了现在的鸡毛鸭血,岂不荒诞。
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使出来,周书记能不满腹伤,才有鬼了呢。
若事实真如苏全所言,杀人无算,地上不说血流成河,至少得有大滩的血迹。
苏全不是说他薛某人杀伤人命无算么,此时距离所谓“杀伤”,也不过数个小时,血迹不是烟灰,风再大也吹不走。
一旦事情做实,薛向便是天大的罪名确定,那时,两位首长的怒火必定如岩浆般喷发,那操爹骂娘之辱,必定百倍报之。
苏全的分析,绝对切中道理,当时,众人奔出门来,瞧见场外景象,也正是出于此种考量,自动脑补了薛向必然杀伤人命,毕竟,蔡京开枪后的结果,这帮人可是亲见,那绝对跟发射了生化弹头差不多,将这帮村民集体狂化了,而轮到薛向开枪,却恰恰相反,为何会出现如此迥异结果,自不难猜。
他已然料定,自家首长,这回定然也被憋出了内伤。
其实,头前,周道虔惶急来此,他心里就憋着意见,想劝谏周道虔三思而行。
“薛助理,你问吧!”
要说这回,古大秘是真被气狠了。
薛老三也不废话,冲马勃道:“马主任,苏书记说我拿枪滥杀百姓,那你如实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你,你,你……”
众人循声看去,大惊失色,原来,周道虔竟然软软地倒在了古锡名怀里。
“薛向,你听见了么,看你如何狡辩,你若不服,再换一名证人!”
宋昆更知道,方才在活土匪此番恶语出口霎那,自家首长和周书记没出口呵斥,除了气得有些发懵了,更多的只怕还是心悸。
薛老三可谓字字诛心,尤其是那句“谎报避祸”,简直是将苏全的心肝剖出来,晾挂在了人前。
庞主任还待接着刷存在感,却被褚威狠狠瞪了一眼,立时闭嘴,乖乖把舞台让给了一众大佬。
可众目睽睽,大佬云集,马勃便是再有不满,也得忍耐,且如此大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为泄私愤,而口出假话,只有老老实实为苏全出力,这份憋屈就别提了。
如此,一憋一辱,周书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得躺下,更何况,这些天本,这位周书记就被活土匪折腾的不轻。
而来的路上,周道虔和孔凡高并作一车到底谈什么,他古大秘也能自动脑补,无非是在商量死亡人数的问题。
苏全赶紧追上,伸手拉住孔凡高的胳膊,方要说完,孔凡高大手狠狠摆动,啪的一下,竟摔了苏全个嘴啃泥。
苏全张口方欲辩解,不远处的古锡名却惊惶地叫出声来,“周书记!”
试想,先前活土匪骂得是多么激烈啊,什么“他妈的”,“玛丽隔壁的”,此种最恶劣的词汇都端上了桌!
好在大伙儿谁都不是傻瓜,黑水县的黄书记扯住被挤在最后的庞主任的衣领,就死命往前拽。
马勃道:“当时,我在病房,听见数声枪响,就随着江主任,苏书记,蔡局长,戴秘书,还有一众民警同志赶了出来,接着,便瞧见上百村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人在哭号,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
可偏偏姓苏的,竟然在如此紧要关头掉了链子,害得两位首长憋足的气儿,没法儿出不说,还得接受新辱——连夜奔驰了百多里,竟是为个笑话。
他方动,几位民警横身拦在了前方,皆以手按枪柄,保持着警戒姿势。
苏全义正词严,极力想做出严肃面目,奈何心中狂喜,眉目总有飘飞之相,看着极是别扭。
毕竟,修理不听话的下属可以,但真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权柄,欺负人到这个程度上,实在有些不厚道。
薛老三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拔脚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