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鉴于以往和这家伙的冲突教训,也不排除此人抓住了夏邑的某些把柄,可在德江,什么把柄能掐得住他孔某人的人呢,岂不知纪委,政法委尽在掌握,就算你姓薛的拿住了夏邑贪污,受贿,甚至生活作风问题的证据,可到最后,不还得纪委去查,公安局去检,这一查一检,就是钢浇铁铸的证据,也得消融。
再一个原因,那就是,提议由地委报到省委,省委也会因为看重是德江行署班子联合决议,而抬手放过。
孔凡高反倒不气了,对个政治上的将死之人,他有什么好气的。
“记下了,一字不差!”
首先,薛向三番四次让他下不来台,且在其屡次顶撞孔凡高的淫|威下,张彻不得不忍辱含垢,不敢争锋,可对薛向的恨意,一时一刻都不曾消减。
孔凡高重重一拍掌,“我倒要听听你薛向要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谁都知道他这个动作,意味着会议已经结束,众人皆低着头开始收拢笔,本,静待孔凡高说散会。
薛向不紧不慢地掏出根烟来点燃,抽了一口,这才又说出第二句话来:“孔专员,同志们,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向省委推荐夏邑同志作为副专员备选人,除此外,我还建议地委,撤销夏邑同志党内外一切职务,交由纪委核查!”
“好!”
如今,袁闲云,谢明高作梗,虽然让孔凡高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可孔某人掌控的地委委员会议,还是会通过这个提案,上报省委,届时,大多数情况,也会获批。
袁闲云更是在气闷不已,暗道,姓薛的,果然是少不经事,年少轻狂,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仗着嘴皮子利索,僵住了孔凡高数次,如此就想参与到德江的政治角逐中去,何其幼稚!
孔凡高盯着薛向,忽然笑出声来,阴恻恻的声音,仿佛毒蛇正在吐信,激得众人齐齐醒过神来,一个个正襟危坐,紧紧锁死交锋中的二人。
张彻双颊酡红,如喝醉了酒一般,的确,他有太多的理由兴奋。
孔凡高胜券在握,心神大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弄掉对手的快|感了,一想到对手,他又觉得抬举薛向了,干掉这小王八蛋,不过是弹掉身上附着的一只臭虫,哪里称得上对手。
“呵呵……”
薛向捏着两张纸,冲宋昆招招手。
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识得洋码子!
陆振宇心头猛地一颤,知道坏事了,他太了解孔凡高了,这种了解是从无数次对面观察孔凡高的眼睛,总结出来的经验。
孔凡高重重盯了陆振宇一眼,一字一句地道。
他不问这文字的真假,是因为,他相信没人敢在这种事上做假。
“薛向同志,你没喝醉吧,什么时候推荐干部,轮到上你……!”
与此同时,他更多的思忖的是,薛向到底抓住了夏邑什么把柄,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这是什么,乱七八……”
薛向轻轻将烟头按灭在桌前的烟灰缸里,静静叙述起来,如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初始还有人并不以为然,只当个扮猪吃虎的故事,可待听到那满是手印的纸张,以及薛向开始用汉语背诵那张纸上的文字后,霎那间,三个水杯同时摔在了地上,宋祖贵和邱庆春齐齐从椅子上,拔起了身子。
袁闲云脸色一暗,抱歉地看了眼薛向,后者八风不动,回了他个微笑。
当宋昆也一脸苦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拒绝了薛助理递烟后,薛老三终于再度开口了:“张彻同志,下面,每位同志的发言,都请你记仔细!”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还是行署党组成员的宝座归属问题。原本,他张秘书长是能添居末席的,可薛向卡了过来,阻了他一把,可到底还有希望,如今,孔凡高又要运作夏邑入班子,那他张某人入班子的希望便彻底堵死了,因为,行署班子不可能再塞得下两人。
“专员,喝水,喝水!”
谁成想孔凡高散会二字没出得口来,始终寂寂不语的薛老三发话了,“孔专员,我不同意向省委推荐夏邑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