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姐要结婚了!”
康桐道:“我也是听我妈说,她现在是美枝姐他们厂的工会主席,问我美枝姐结婚,随多少分子,我才知道的!”
薛向出得门来,便驾了车朝长安路转去,抬手看表,还不到七点半,想想若二姐真的结婚,这一忙可就是好几天,该办的事儿恐怕就办不成了。
至于同属将门子弟,且和李、胡二人一道进入国防科大的阴京华虽然受不得折磨,早早从国防科大退出了,可人家歪有歪着,混进了八一制片厂,要说兴趣还真是最好的老师,这还真不假,这家伙喜欢电影,在制片厂可是如鱼得水,最近迷上了导戏,原本他是生手,按道理这导筒无论如何交不到他手里,奈何架不住阴公子有个好老子啊,就这么着,还真让他得手,导了一部小成本的革命剧,反响还挺不错。
说起来,他薛老三还真有点儿福星的味道,这些年,凡是他例行送年货的家庭,都发迹起来了。
朱世军是个有眼色的,如今踏入官场,更知道有些事儿,是明明知道,但说不得,即便是亲近如薛向,也不能再乱打趣,是以,这会儿,见薛向不答话,他便偏转了话题。
看着眼前的老兄弟们一个个变换了身份,气质,乃至性格,薛老三真是感慨万千。
薛向惊得站起身来,忽地,又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复又瞪着朱世军道:“你小子怎么才说啊,啥时的事儿,快说啊,康桐也是根死木头,这多大的事儿啊,愣是连风声都没听见!”
薛向如今威势已重,即便是打趣的话,众人也不敢当玩笑听,如今见他正色而言,雷小天额头汗水直淌,连连应是。
更何况,若薛向真有那么一天,在座的诸位,谁能落不着好儿?
薛老三到家了,那家里自然热闹非凡,大扫除更是立即就停下来了。
而朱世军在京城邮电局,也混了个副主任科员,解决了副科级待遇,不过这也正常,最近中央可是在提干部要“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面对新四化干部的提拔大潮,朱世军这宝贝疙瘩一般的大学生,解决个副科,自然是手拿把攥。
“对啊,雷哥最近俨然是天桥一带的坐地虎,平地里一带的妞儿可是火辣得不行,还有聚众跳光屁股舞的,雷哥可是攥住了!”
不错,薛向要干的事儿,正是每年都不踏空的送年货活动。
瞅见站在一朵戳出的芍药花边的薛向,苏美人凝视了良久,忽地,嘴角弯,眼角弯,虽未笑出声来,那发自的开心,便是薛向瞧着,也感动了。
计较已定,薛向便转了方向,朝利民大百货驶去。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雷小天斜靠在沙发上,旋转着石英酒杯,说着当年的老话。
“三哥这是怎么呢?不就是结个婚么,随份子就是,这是要干嘛啊,好容易凑齐了喝顿酒……”
吆喝的是陈佛生,这小子在单位可是做出一副沉稳模样,如今和老兄弟聚齐,又恢复了猥琐本性。
喝着喀秋莎,吃着百吃不厌的焖罐牛肉,饭桌的气氛热烈非常,众人除了聊着过去的乐子,更多的却是谈着彼此和其他兄弟们的前程。
薛向话音方落,众人皆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雷小天也顾不得矜持,搂着朱世军的脑袋揉了起来,“好小子,你他娘的可真能捂啊,非得三哥回来才肯吐露……”
“行了,雷子,少提着酸不拉唧的废话,来,跟三哥说说你最近玩儿的那妞有多火辣……”
雷小天挥着手不认。
朱世军费了老大力气推开雷小天,嚷道:“不是老子,是美枝姐!”
薛向敲敲桌子,止住喧闹,“麻雷子,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你赶紧断了,如今的世风是什么滋味儿,别人嗅不出来,你披着老虎皮,自个儿还察觉不到?看看四九城现在乱的,城狐社鼠全钻出来了,早晚春雷一声响,得灭干净,你小子可别真陷进去,到时别说三哥我救不得你!”
阴京华、陈佛生、李学明也满目茫然。
因为不停也不行了,薛向行李包还没放下来,早得了薛向到家日期的雷小天、朱世军、陈佛生、李学明、胡报国、阴京华几人一道勾肩搭背,赶了过来。
薛向一点出康桐,胡报国几人全明白了,这二姐定然是康桐的二姐。
众人却都吆喝起来,说着所闻所见,最后雷小天抗不过地毯式的轰炸,只好摆出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