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给,刚烧好的!”
老管踏进火狼病房的时候,直以为进了杀斗场,桌子,椅子散了一地,雪白的墙壁,还飘了几篷鲜血,染成了鬼怪形状,黄万虎须发俱张,薛万豹怒目相向,其余七位堂主也各自被小弟簇拥着,据守一方,原来老管去时的和睦局面,早已被一脚踢回了姥姥家。
地点还是那座老平房,屋子也还是那间屋子,便连篝火和火架上串的烤鸡、烤兔,以及给烤鸡、烤兔涂抹佐料的勇子,皆没有变更,可场中的气氛,却和上次迥异,七八个人围坐一圈,各自闷头抽烟,半晌无一人肯言语。
若换个人这般说,估计早被一巴掌抽蒙了,还得在他脸上吐一脸,骂一句“就他妈会练嘴”。
可有了先前老管逐赵万狮那出大戏,众人的警觉性早被拉到了最高,如何肯容黄万虎窃据上游,这次想多占财货,没准儿下次就想着发号施令了,谁也不愿意自己头上再多个指手画脚的婆婆。
说来也是好笑,青帮众人原本都是胸怀烈胆,不可服输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干这刀头舔血的营生,他们行使,从来就是报仇不过夜。
而青帮诸位首脑,显然也分得清轻重,火狼的财货是死的,跑不了,可面临的危险,却在眼前,若挨不过眼前的危机,只怕就是有再多的财货,也没机会享用。
……
“咱们得戮力同心,共御外侮!”
要说黄万虎也真不亏了这个名姓,生就一幅虎胆,这火狼还没被宣判永远恢复不了了,他竟直接冲火狼下手了。
而未曾想,在座其余八位,一听黄万虎这主意,竟是忍也没忍,便直接轰然叫好了。
“对,同舟共济!”
就这么着,纷争再起,说着说着,就演开了全武行,灭佛的事儿,都有人敢干。
很明显,这中枢不是某个机构,而正是青帮的龙头火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天大的一笔财富,屠神那可不是一毛两毛,谁占了都是占,而是动辄数万数十万,天量财富!
偏偏这世上的事儿,往往就是不患寡,唯患不均!
老管真是调控人心的高手,寥寥几句,便将一盘散沙的青帮,又聚成了一团。
由于,此事虽然是黄万虎无礼,可众人到底都同意了瓜分火狼的财货,是以,此时,若众人眼里的火狼的心腹老管问纷争原由,诸人又何以有颜面言说。
而老管此时一点透,众人也觉弄不好,这些昔日的鱼虾,就得化作巨鲨,冲青帮这条已经奄奄一息的巨鲸吞来。
众人连连点头,均觉老管言之成理,因为便是方才就不知道多少人,嚷嚷着要集结人马,跟姓薛的拼命!
“管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吩咐吧!”地位最高的黄万虎,也终于同意交付了话语权。
方拉着众人在长桌边坐定,老管便开口了,他不愿在鸡毛鸭血上耗费太多的时间。
最恐怖的是,火狼的病床上的雪白被褥上,还扔着一只断手,断手的弯曲的食指,还在颤抖。
刀哥方才老榆树墩上坐了,勇子便用刀叉起一只炙烤得金黄滴油的野鸡,朝刀哥递去。
再说,他黄某人多占一份,大伙儿就得少得不少,随后,听见里面的动静儿,外面拥堵的各位大佬的小弟,也拥了进来,接着,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老管又道:“若只是底下的兄弟们闹腾,那还罢了,毕竟这是内忧,可以堪磨,更为关键的是外患,我相信今晚咱们青帮受锉之事,想必有心人已然获知,若咱们还不做出动作,明天定然又是一场好杀,如今咱们帮内人心涣散,恐怕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会上,黄万虎几句场面话一交待,便上了主题,嚷嚷着要处理中枢淤积的财货,美其名曰,与其让钱在中枢的仓库里烂了,不如现在搬运出来,鼓舞士气,以度时艰。
老管也不客气,朗声道:“我说的报仇,是必须要干的,这是挽救咱们青帮威望的关键举措,但这报仇,也并非要咱们亲自出手,也并非要直面薛向,难道诸位就忘了咱们青帮不还有个内门么?”
先前打电话搬老管救急的义字堂堂主赵匡义,瞅见老管,便急步迎了上来。
“管先生,您可是来了,您再不来,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