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光心中冷笑,市委下来的干部,身家就是丰厚,五千块,竟连个忍都不打,就应了,佩服,佩服,不知今日之事传回市委,纪委会不会找这位身家丰厚的薛主任聊天!
面色惨白的晓寒科长,轻轻扯了下薛向袖子,低低唤了一声。
原来,此时薛向那辆崭新的吉普车前镜,和发动机盖上,已然如被油漆漆过一遍般,红得鲜艳,红得均匀,但薛老三知道那绝不是油漆,而是真正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许笑,谁在笑,老子剁了他!”黄军真个恼羞成怒,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剔骨尖刀来,薄薄的金阳穿窗而入,印在更薄的刀锋上,顿生寒芒。
刷的一下,黄军高举的右手挥落,砰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的吉普车,仿佛挨了黄军一记虚空斩,从半空跌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薛向偏过脸来回了个微笑,冲他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薛主任!”
要说他黄某人讹人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遇到过各式各样被自己讹诈后的反应,最多的,无非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再次,便是不断分辨,尔后咬着牙交钱,最后一种,便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号后,直接被吓晕过去的。
不知谁先笑出声来,场中竟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便是那帮先前气势汹汹砸车的汉子,也有人乐出声来。
场内诸人齐齐变色,这等声势,宛若斗场,便是先前还义愤填膺的晓寒科长,这会儿也忍不住发抖,心中更是如压了个大石块一般,沉甸甸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晓寒科长一颗吊起来的心,刚要落回腔子里,便听黄军高声怒吼,“这车是哪个小王八蛋的,给老子站出来!”一个小字简直是指明了冲谁来的。
紧接着,薛老三便打腔了,“小王八蛋骂谁?”
“什么账?”黄军接口道,一双眼睛却死死锁在正一步步朝他缓缓靠近的薛向身上。
笑声嘎然而止,黄军冷道:“你小子倒是好牙口,既然你认为老子的狗值,那就拿钱吧,若是拿不出钱,待会儿,我定让你知道到底是你牙口好,还是我这把刀好!”
原来她瞅见这位从来都是面带微笑的薛主任,一张俊脸已经冷得快滴下水了,她生怕这位年轻气盛的主任一个压不住火,冲上去和这帮人硬撼。
黄军面皮一僵,“好好好,快人快语,我的狗是你撞死的?”
就是这般,场中的气氛已然紧张到了极点。
反正他此来,就是为找茬儿的,只要有冲突,还管谁欠谁的债,这会儿,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怎么从自己口袋里要出钱去。
可谁也不曾想到这位薛主任竟是到胆子大得包了身,人家把他车砸了,他能安坐喝酒不说,这会儿,谁都能瞧出的黄军的一句诳语,他竟然也直接应承下来,若不是失心疯了,就是吓懵了。
“操你妈的,干部讹人啦,弟兄们好好开销他!”
薛老三一杯酒宛若注了一个世纪,他放下酒壶的时候,满场甚至都能听见嘘气声,“五千块,不贵,照你这个杂种狗来说,真不贵!”
“是我撞死的,野狗一直狂吠,我看不过眼,就直接撵死了,怎的?”
正在王有光沉吟之际,黄军嘿嘿一笑,道:“王县长,别当我黄某人诳你,我也没打算让你王县长赔偿,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撞死了老子的狗,老子就让谁赔?”
黄军指着那辆吉普阴瘆瘆地道:“看,就是这辆车撞的,老子的狗死得真惨啊,流了这么多血!”
“弟兄们,大黄被这辆车撞死了,大伙儿说怎么办?”
薛老三淡淡一笑道:“五千块是吧,我出了!”
“灭了他,灭了他……”
哗!
“喔,对了,你的车是我的人砸的,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想要我赔多少,千万别太少了,要不然我掏钱,会没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