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小家伙可炸了窝,从沙发底下就摸出了方才那把被小意抢走的步枪,玩儿起缴枪不杀。
“那是,那是,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不是?”
且早在一周前,中办宁副主任就登门找薛安远详谈了数个小时,再后来,薛家人折腾出的阵仗,便全撤了,因为中办已经接受了这场婚礼的策划!
“怎么,在你小子眼里,除了京城,别地儿都是乡下?”
可以说,也正是因为薛老三八月十五成婚,振华首长才特意变相给了他三月的假期,这三月时间,除了冷冷薛老三的脑子外,也是让薛家人好好筹备婚礼,千万不要出纰漏。
话至此处,不待薛向回话,啪的一声,许子干便把电话撂了。
小人儿冲薛向挤个眼睛,迈动小腿儿,蹬蹬跑上楼去,薛向拿着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怔怔发呆,他倒不是不喜欢小家伙这个拖油瓶跟着,而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下一步去处。
薛向惊声道。
“好哇,臭三哥,敢抢我的枪,看我不毙了你,啪啪……”
“嘻嘻,是柳姐姐说要和你玩游戏的,还诱惑我说可以做大飞机,玩儿游艇,和大家伙你到海边游泳,我自然答应啦,嘿嘿,柳姐姐还以为人家是小孩子,骗我说和你玩儿扮新郎新娘的游戏,其实,我知道她喜欢大家伙,想嫁给你当老婆,可大伯非要你娶那位苏姐姐,所以,她也只有这样了,哎,真可怜,大家伙,那位苏姐姐有没有柳姐姐漂亮,如果有,你两个都娶呗,到时,我就有两个大嫂,能有好多小侄侄玩儿了……”
“呵呵,我说呢,您怎么问想去哪儿,原来我薛某人不是没地儿去,而是能去的地儿太多了呀,这下我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原本,薛向认为自己去向何处,自己无法决定,且去向何处,都肯定不可能再担任一地主官,这点许子干早早就有过渗透,因此,薛向才破罐子破摔,认为到得何处,效果都一样。
再者,眼下正值换届在即,距离党代会开幕,也只半月时间,而各方博弈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偏偏有很多事儿,很多话,又不能当面说,恰好薛老三这时结婚,这时,薛家人的婚礼自然就不在只有简单的婚礼意义了。
小家伙蹭得从沙发上跳起身,翻身从沙发底下拖出把仿真塑料步枪,对着抢了她腰间那把粉红玩具手枪的小意,指指点点,嘴巴里还模拟着发射子弹的假音。
小家伙忽然笑得直大跌,未几,她撩开黑色小风衣,细细的腰上竟缠着一排绯红色的橡皮子弹!
和许子干聊天,薛向从无顾虑,如何想便如何说,要说他薛老三确实有些怨怼之心,萧山被他折腾成这样,便是有天大罪过,也得抵消了,还余些赏赐啊,人家那些跟着沾光的,都举步高升了,偏偏他薛某人这肇始原型,没了准信,说什么给假结婚,可给假有一给三个来月的么,真当他薛书记坐月子啊?
说起来,小意抢小枪是假,夺大枪是真,谁叫小家伙这把步枪实在是太惹眼了呢。
“行了,不跟你小子掰扯了,实话告诉你,你要去哪儿,一时半会儿,还真定不下来,不过你小子放心,不管去哪儿,这回都去不了僻壤穷乡了!”
薛向真是没想到数月不见,许大书记竟成了二皮脸。
却说薛老三一翻抱怨罢,电话那头陡然笑出声来,开怀笑罢,但听许子干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考虑到你薛大书记结婚乃是大动静儿,能给你这么多假么,别人是想都想不来,你小子倒还拿了做埋怨?真是贱皮子!”
可方才小家伙一声招呼,薛向就不得不多加考虑小家伙这拖油瓶的入学条件了,再去萧山那等偏僻之地,显然不成,他倒不是认为小家伙如何金贵,就非得就读名校,而是这小丫头明年小升初,他这大哥尽管不需要小家伙靠读书出人头地,单看小家伙这劲头,显然是把读书作了正事儿,有像小晚靠齐的架势,他这做大哥的自然得给她小人儿,创造条件。
小意嘴上不住支应,脚下却是不停,缓缓朝小家伙靠近,双手朝上,托举着那把粉红色的手枪,到得近前,才缓缓将双手从脑袋拿下,朝胸前的小家伙靠拢。
“怎么,这个还有的选?”
小意双腿微曲,缓步朝小家伙靠拢,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许子干的大包大揽,薛向早有预料,“许伯伯,我倒是想让她过去,可她那小脾气能听我的么?是这么档子事儿,眼下我大伯不得回京嘛,小丫头便想跟我去,所以,我就想早早知道我下一站在哪儿,好先给小丫头选个好学校啊!”
眼下,已是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二,距离薛向成婚亦不过两天的时间了!
……
小妮子斜靠在薛老三腿上,舔一口手中的冰激凌,问道。
薛老三话音方落,听筒里便传来惊叹声,惊叹方毕,便听许子干笑道:“行啊,都说你薛老三是七窍心,我看你不光有颗七窍心,粘上毛,就是水晶猴子啊,不错,你小子猜对喽!我实在搞不懂,你这块破棉袄,怎么就有这么些人抢着穿哩!本来,振华首长调你薛向回来,是准备放在中办秘书科端茶送水,好好磨上几年,把你这身贱皮子磨掉,可不知咋个回事儿,你薛向的调令刚让你们辽东的邓书记知道,老头子就拍了桌子,立时就打了中组部候部长的电话,两人可是大吵一架。”
不错,这喜帖正是薛向和苏风雪成婚的请柬。
一场玩笑罢,小意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诓骗了小家伙跟他出门去了,因着左近皆有卫士,薛安远、薛向也不担心,放两个捣蛋鬼去了,三人继续整理着大红喜帖。
可薛家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家,薛老三的婚礼也不是一般的婚礼,自然不可能似一般人家结婚那样,请来亲朋,摆上酒席,吃上三天三夜完事儿。
见心愿难圆,许书记果断戳穿了薛老三的伎俩,丝毫不留面皮。
第八天早上,柳总裁的“柳草号”专机,再度腾空而起,当天下午三点,飞机在出发地启德机场降落。
不过,细细一想,薛老三也确实有资本让这么多地方彼此争竞。
譬如,眼下的靠山屯,已然成为全国性的农村示范基地,江汉省也根据靠山屯的大棚蔬菜推广,而成为华中地区的菜篮子,经济增速远远将华中其他兄弟省份甩开。而萧山县更为辽北地区打造了一个经济发动机,从此,辽东一南一北,两个港运中心托举,经济发展只怕是想慢也难。
忽地,小意将小枪插在腰间,举起步枪,拉上枪栓,朝他早早花池上摆放好的几个空玻璃瓶瞄准,扣动板墙,传来地却不是犹如真枪的啪啪,而是哒哒的空枪声。
小家伙抵在他怀里,一副万事通模样,说得口若悬河,屡吐秘辛,听得薛向瞠目结舌,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竟知道这么些东西。
“哎哟,哎哟,解放军同志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薛老三领着柳总裁、小家伙就在这座被柳总裁购下的椰岛上,享受了他两辈子都不曾享受过的悠闲,七天时间,薛老三浑身上下,疲乏尽消,驾了游艇,载了柳总裁和小家伙转遍了附近的大半个海域。
“行啦,写作业去,明天上学,过几天就考试了,考不出好成绩,看你怎么交差!”
原本,寻常人家,若是子女成婚,请柬早该发放下去了,且这越靠近结婚的日子,便该越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