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扇叶声,扯动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亮绿的机身,越来越清晰!
却说廖国友汇报完情况,张立君气得说不得话,丁龙却是以绝大的毅力强压住愤怒,开腔了,大手一指室内追进来的四个面目惶恐的青壮汉子,“把他给我带出去!”
“刚才的一幕,相信大家也看见了,某些地方上的同志素质太低,以后任用干部,还是得把紧质量关啊!”
此令一下,胜负便分!
黄观毫不示弱,“丁专员还知道此处是地委委员会?既然知道,就得明白凡是上得了这里台面的事儿,都得分个清楚明白,萧山县两位书记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大案,只要是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其中有联系,难不成你丁专员今日办一案,明日再定一案,待来日案情清楚,测定今日之案有冤,那是不是再给今日之案,洗刷冤情?可这冤情好洗刷,遭遇冤案同志的名声如何恢复?我就不明白,丁专员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把薛向同志的案子定下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飞机一落,除了还在二楼驻足的黄观、周明方,一溜儿委员们齐齐快步迎上前去。
黄观苦笑道:“这戏还有得唱么?”
“黄书记什么意思?”丁龙双眼陡竖,厉声道:“定好的事情,焉能悔改?这里可是地委委员会!”
这时,便是黄观的一记天外飞仙,也不能阻挡与会众人的好奇心,因为那硕大的机身,飞得极低,远远的掠过会议室的窗楣,不断地降低着高度,任谁也知道是在降落了,而且降落的地方,定然是在花原市区!
便是满心挫败感的黄观,亦是起了好奇心,站起身来,扯着周明方,朝门外行来。
与会众人心中齐齐迸出了这么个天大的感叹号,刚刚抬起的屁股,皆又全部坐了回去!
丁龙更是激动地直搓手,想来定然是什么大人物驾临,要不然怎会用如此夸张的交通工具!陈建不在,这接待任务,岂不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一念至此,胸中这一天一夜积累的所有不快,都被驱得一干而尽,只剩下满心的火热!
便有人飞速奔到前方,去将场中拉扯地几根晾衣绳给快速解了下来!
因为黄观深刻地知道,今次决胜后,他和丁龙决计不可能再做同僚,丁龙胜,薛向亡,他黄某人和周某人典守不利,被薛系明正典刑!
到得门外,俩人真个是惊住了,那直升机哪里是在地委附近降落,压根儿就已经飞到地委大院上空数十米高处,看架势,竟似要在地委大院里降下啊!
廖国友可谓是风风火火一路直奔地委会议室,若非他这来得突然,再加上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在众大佬开会时,擅自闯入,警卫的警惕性已然降到冰点,廖国友是决计不可能破门而入的!
丁龙认不得来人,却从此人身上的气势看出,绝对是高官之属,心下又火热几分,大步迎上去,老远就伸出来。
刺刀见红的时刻,哪里还有别的顾忌,黄观便是连“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诛心之言都道出来了,便是存了背水一战的心思。
终于,室外传来惊天的喊声:“看,飞机!大飞机,是直升机耶!”
“黄书记这是要逆天啊!”
丁龙想在委员会上定了盘子,那黄观就必须在委员会上掀翻这个盘子,决计不能让丁龙割裂开两个案子,把薛向的先定死了!
方才会议室传出的惊天巨响,几乎震惊了整个楼层,地委保卫处几乎全吓傻了,待廖国友破门后,才一窝蜂地追上来!
“黄书记,别拉着个脸,那小子我可是再了解不过,说打老虎,就一定得往死了打!你、我该做的都做了,还是看咱们那位薛书记怎么唱戏吧!”
丁龙并未怒令智昏,知道自己此刻的优势——掌握主持会议的权力,只要会议一散,张立君把处分下发下去,便成定局!
对此,薛向毫不怀疑!
他黄某人胜,薛系太子吃了如此大的亏,岂肯息事宁人,丁某人这主战场的急先锋也别指望有什么好下场!
周明方拉扯一下黄观,轻轻拍拍他肩膀。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将众人齐齐炸晕!
“散会?丁专员真是好大的气魄,这就散会了?”黄观冷笑道:“廖国友就算再浑,再有罪,可他方才说的事儿,难道丁专员就当大伙儿都是瞎子,聋子么?我看,方才会上张书记的那个案子必须发还重审!”
忽然,不知谁惊叫一声:“陈书记!”
显然,轮到自个儿下台,廖大龙套也仍然牢牢记着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丁龙霍然起身,狠狠瞪着黄观,却未高声骂出,而是恨恨吐出俩字来:“散会!”
不过,大丈夫行事,该搏就得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