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韶不愧是用刑高手,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中间人。
他,正是先前让陆松将消息传给他的那个人。
她就是南京司法部部长戴珊的侄子,也就是这起丑闻事件的幕后主使。
这是一种没有约束好睡在床上的人,戴珊的老婆与邵希是亲家。
他利用戴珊的职位和势力,帮助傅瀚,想要将付翰推上皇位,取代程敏政,甚至从邵喜等人手中,收取了四万五千两白银。
其后,御史吴蕣、王盖检举戴珊放纵其夫人受贿。
戴珊的老婆的外甥被抓了,她又将这件案子串连了起来,原来她和唐伯虎之间,也有一段恩怨。
唐伯虎当年考中了状元,张狂之极,连唐伯虎都敢羞辱,这正是他想要的。
而且,按照楚暮之前所说的,彭韶所说的话,都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无可辩驳,这就给朱佑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戴珊,正是他要找的人,原本他是打算任命戴珊当上监察使的。
再加上科场科一事,要他由南京升为左都统,那是不可能的事。
彭韶并没有下旨,只是将案卷呈上,等待皇上的裁决。
朱佑樘并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将责任推到了刘健等人的身上。
当天中午,奏折就送到了司礼监那里,朱佑樘看了一眼,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同意了,算是告一段落。
华昶虽然已经死去,但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子虚乌有,再加上他在付翰的授意下,对上官进行了一次攻击,导致他的家人遭到灭顶之灾,整个家族都被发配边疆。
邵喜因为一己之私,攻击群臣,虽非主谋,却也是死有余辜,削去邵喜这一支,将昌化伯之位传给了邵太妃已故二哥之孙邵杰。
傅瀚身为礼部尚书,却不知上进,见风使舵,因一己之私,破坏了春闱甲科,被处以斩首之刑,家人被放逐到了三千里之外。
戴珊管束家人失职,命其辞官,家属触犯法律,按大明律法处置。
……
程敏政作为副监考官,却不知道回避是非,疏于管束下人,泄漏考题,被扣一年俸禄,贬为礼部员外郎。
徐经、唐寅为求富贵,举止张狂,有悖圣贤之言,被处以国子监面壁思过,半年。
……
做错事的人,受到的处罚当然很严厉,而涉及到的人,则是轻重不一。
朱檀在得知全部情况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过,唐伯虎总算是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至少不会再被贬为官员,也不会再和别人闹着玩了,过上好日子。
事实也证明了,历史是可以被重新书写的。
这对于朱檀而言,绝对是打了一剂强心剂,让他整个人都有了动力。
他相信,如果自己能用正确的方式,用正确的方式,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嘉靖那样,被满门抄斩。
皇叔今日心情极好,在广乐楼设宴款待。
除了他的朋友,还有一些涉及到杨鹏案和科场案的人。
由于这两件事的出色表现,以及往返于各地,就连彭韶、程敏政这等原本对朱檀不屑一顾的人,也都会给几分薄面,过来支持。
广乐楼的二层,座无虚席,新换来的巨大的牛油烛台,将整个二层照耀的亮如白天。
一张桌子,大家都没有什么尊卑之分,三张桌子上,没有一个人落后,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朱檀作了一番介绍,又夸奖了彭韶、马文升、程敏政三人。
别人都在捧着他,他自然要回礼,以示对这些大臣的尊重。
这可不是他拍马屁,而是事实,如果没有马文生的帮助,没有彭韶的强势,杨鹏案就会不了了之,科场科的案子就会变得很惨。
随后,马文升、彭韶、程敏政等人也纷纷表态,表示感谢。
而彭韶和程敏政等人则是有些拘谨,只是在座位上呆了两刻钟,就各自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而与他一起离开的,则是两名刑部尚书,以及两名兵部和礼部的中级官员。
程敏政能够从科场科的案子里逃出来,就算被贬为礼部尚书,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他记得自己和朱檀的商议,在他们离开之前,便将恩科的提议提了出来,就等着明日的奏折了。
程敏政足足在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方才离开,他和楚暮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化解,看得出来,朱檀已经赢得了程敏政的好感,并且顺利的扭转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随着人群的散去,只留下了几个和楚天交好的人,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现在回想起来,两起案件的大致经过,就能分清敌我了。
徐光祚继续说道:“我也没有想到,科场院之事,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傅瀚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还好他失败了,不然还不得膨胀成什么样子。”
朱檀心说自己已经尽力了,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付翰一定是做到了,把程敏政给逼走了,把徐经和唐伯虎都给赶了出来,然后他就成了礼部右丞!
郭宁轻轻摇了下头,“老板的眼光还是不够长远,幕后黑手是傅瀚?我可不这么认为,根据我从特勤部得到的消息,就算傅瀚是幕后黑手,他的身后也有强大的靠山,真正的大鱼,还没有浮出水面!”
马文升深以为然,“三大学士我不知道,但三个大臣在科场科一事上的成绩并不理想,反而被逼得很被动,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谁也说不准!”
朱檀赞同,他虽是后世的穿越者,可是一旦进入了这个世界,就不能用历史上那些忠君和奸佞来判断了。
严格来说,亲戚和勋贵,都是罪大恶极之辈,就算是朝堂上,也不是没有恶人。
不过,那些所谓的恶人,也不是没有,可大多数都是就事论事,能有多坏?
经过这几日的遭遇,朱檀认为外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