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云鸢也有前世的记忆,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让我叫他……裴郎。”
他闻言垂眸遮住眼里的幽光,神情却非常落寞,“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阿鸢记得我呢,毕竟我们青梅竹马,就快要成亲了。”
那不是梦,是他们的前世。
柳云鸢心底莫名地抗拒成亲,用力抽回手,眉眼冷淡,“快要成亲?我忘记了过去的事,我不能嫁给你。”
她不能稀里糊涂地嫁了。
裴沉舟垂眸,长睫遮住眸底的阴,克制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神色落寞,声音暗哑。
“可是,阿鸢,我们的婚事人尽皆知,婚书上写的不仅是我们的名字,更是河东裴氏和河东柳氏。
况且,你我情投意合,我好不容易等着你醒来,怎么能因为失忆就要退婚呢?不要退婚好不好? ”
“河东柳氏?”柳云鸢觉得很耳熟。
裴沉舟又道,“你全名叫柳云鸢,是河东柳氏之女,虽只是旁支联姻,也容不得你一人轻易退婚的。”
当今天下乱世当道,世家大族经常靠联姻来巩固权力地位。
世家大族旁支众多,他可以给柳云鸢安排一个身份,况且朔州柳家和河东柳氏原本是一家。
柳云鸢还是不能完全信他,想了想才道,“那暂且不退了,但在我恢复记忆前我不能不能与你成婚。”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虚弱,和对方对着干没有好处,先稳住他想办法恢复记忆再说。
裴沉舟闻言眼眉带笑,弯了弯唇角,又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原来阿鸢担心的是这个,没关系的,我愿意等,我会让阿鸢心甘情愿嫁给我。”
既然她喜欢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他也可以伪装,甚至伪装得更好,不比前世觊觎她的任何一个狗东西差。
“嗯!”柳云鸢大病初愈,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挣扎着就要下床。
裴沉舟看到她的动作,眼眸微动,“阿鸢起身作甚?”
“我浑身黏腻想沐浴。”
“你身子还未痊愈,我抱你去。”裴沉舟矮下身,上前把人打横抱起。
柳云鸢被他猝不及防的抱起,两手环着他的脖子怕掉下来,垂眸无意一瞥见他的喉结,和梦里一模一样。
她想,如果对方是在骗她,不是她的未婚夫,也一定知道她是谁。
柳云鸢抬手假装无意划过他的脖子,手感和梦里也差不多,轻声唤他,“裴郎?”
裴沉舟一怔,“嗯?”
微皱眉宇舒展,凤眸的寒意尽数褪去,流露出欣喜,唇角微勾,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像一个得到心爱姑娘一点甜头,就惊慌不知所措的纯情少年。
殊不知,前一刻他还以为柳云鸢又要掐死他。
柳云鸢把他的‘羞涩’收尽眼底,眉眼微弯,笑意未达眼底。
呵,还真是纯情,和梦里的那个疯子不一样。
这就羞涩红了脸,要是叫他一声‘夫君’是不是要激动得晕死过去。
“裴郎和梦里的你不太像呢。”
“哪里不一样?”
柳云鸢挑眉,“梦里的你,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非常可恶,裴郎可曾强迫过我?”
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的反应。
他俯身凝着怀里的人儿,摇头道,“这辈子都不曾,若是我在梦里吓着阿鸢了,我跟你道歉。”
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有何干系?
这女人怎么不敢说她差点把自己掐死?
“那今后呢?”
裴沉舟坚定地摇头,“都不会!阿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若有违此誓,全族不得善终!”
他还巴不得那些人不得善终。
“阿鸢,现在愿意信我了吗?”
这个回答,柳云鸢还算比较满意,又假意安抚他,“没说不信你啊,梦都是假的,裴郎又何必这么较真,还真的发起誓来了。”
虽然发誓也未必可信。
裴沉舟暗自咬牙,嗓音温柔,“无妨的,只要阿鸢能信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发誓你会信?
即便发誓,指不定在心里还怀疑呢!
“裴郎,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柳云鸢搂紧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子,眸底暗藏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