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为什么知道？”

张启灵看着少年，还是问出了声。

他清晰的记忆里，有一段就有少年的身影。

下河、抓鱼、烤鱼，片段很短，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是什么不用太在意的事，可是……他偏偏就记得……

他能从那碎片的记忆里感受得到……他那时、很开心……

“……”

看着那淡然如水的眼睛，祝绥安脑子里浮现了诸多回忆。

张启灵，人人心疼的神明，自然是最重要的弥补遗憾对象……

“祂”给他打造的身体，半个张家人，血脉纯度也够资格待在“圣子”身边参与训练。发丘指，缩骨功，下墓，放血……这些圣子经历过的，他自也是经历了一番。得益于“衪”，有时该是圣子放血下墓了，他得拖得没包扎两天的身体，“替”人下去……

按脑子里那没有情绪的系统说法来说……

他好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他、他们，免掉一些痛苦……

……

……

微颤的睫翼下，一双桃花眼里透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的，有怨恨的，有同情的，有悲哀的……

少年直直地迎着目光，毫不在意地袒露自己的情绪。

“……”

“……”

“……”

没有人说话，三人都不同程度地震惊着，少年身上的情绪过于明显，他们不知道两个人的过往，也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不起”

张启灵兀地道歉，没有缘由的，看着那双眼眸，他心里没来的一阵悲恸。

他什么都忘了，陡留少年记得往事……

他觉得开心的事，对于少年来说，不见得是好的……

“……”

祝绥安诧异地动了动眉梢，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会道歉……

可是…何德何能呢……他是真的因为他们才得以存在。系统说，世界之外，有着一群人，心疼着他们，于是便创造了他……

一个为弥补遗憾而存在的“人”。

可是……

身上、灵魂上，都在叫嚣着疼痛……反驳这个认知。

如果不是他们，他也就不会存在，也就不会承受这些痛苦……

挣不开…逃不掉……

……

可是……错在张启灵吗？

少年扪心自问，没有答案……

眼里的歉意不作假……

闭上眼睛，突然的，纷纷杂杂的记忆里出现了一抹群青色。

复睁开时，一瞬间，桃花眼里的所有情绪都消失殆尽，转而的，是疲惫……与释然……

祝绥安弯唇一笑，经常紧锁的秀眉也染上了点笑意，脸上浮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没有对不起我……”

“关于你的身世，多的我也说不了，你的命大抵如此……我的命大抵也如此……”

少年撑着石壁自己站了起来，甩动着手臂，又挽了个剑花，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有些松动的青翠。

温度的逐渐升高，这些陷入沉睡的密洛陀……也一一苏醒了。

泛着杀气的剑尖，毫不迟疑地送进青翠色的密洛陀胸口里，一转，树脂般的躯体应声而碎，掉落在地。

少年转动几步，又迎上了其它欲要围攻上来的密洛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