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平睁眼，脸色微白，额头细汗：“还差得远。”

他收回手，声音嘶哑平静，他再次看向老秃，眼神锐利如刀：“但够用了。”

老秃浑浊眼底那点火星在王清平施展抽魂引煞时跳动了一下，此刻又沉寂下去，被更深灰败覆盖。

他看着王清平，又看看泥潭尽头黑暗，最终，极其缓慢沉重地摇头。

“元婴中期……抽魂引煞的皮毛……”

声音沙哑如沙砾：“在那条缝面前，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不再说话，佝偻着背，慢慢挪回骸骨凹陷，蜷缩起来，迅速被阴影吞没，拒绝的姿态冰冷坚决。

王清平站在原地，没再试图说服，老秃的警告如冰水浇头，但他眼中指向深渊缝隙的火焰，在阴影映衬下烧得更疯狂决绝。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泥潭尽头那片浓稠黑暗。

泥浆粘滞轻响，王清平迈开脚步，朝着未知的深渊缝隙，一步，一步，走去。

刚走出几步，骸骨堆阴影里，传来老秃沙哑的声音：“站住。”

王清平脚步一顿，没回头。

阴影里沉默片刻，老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那条缝……，跑不了，急什么？你这身骨头刚接好，里子还虚得很，还有你那朋友，”

他指了下巨茧：“扔这泥潭边上，你是怕他死得不够快？”

王清平缓缓转身，看向阴影：“前辈的意思是？”

“哼！”

老秃哼了一声：“带你去个地方，比这泥潭底干净点，也……更安全点。”

他慢吞吞从阴影里挪出来：“这个叫崩雷的小子，他最开始在哪儿？”

王清平瞳孔微缩，瞬间明白：“您是说……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寒烟樰那个战场？”

“不然呢？”

老秃浑浊眼瞥了他一眼：“那地方被你们几个打的乱七八糟的，反倒像块破布，能稍微挡挡那家伙的视线，而且……”

他顿了顿：“冰渣子冻过的地方，阴煞气更精纯，对你练那邪门功夫，有好处。”

王清平点头：“前辈，离开这里，动静会不会太大？惊动……”

“惊动那家伙？”

老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放心，老头子我这点偷鸡摸狗的本事还是有的。”

老秃指了指一处：“那条裂缝直通战场底下，深得很，够我们钻过去，至于上面……那冰渣子留下的寒气还没散尽，正好当幌子。”

他看向王清平：“去不去？不去就老实待着啃鱼。”

王清平没有丝毫犹豫：“去！请前辈带路！”

老秃不再废话，枯瘦手指掐了个极其古怪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

一股晦涩难明的波动从他佝偻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将他们两人连同旁边那巨大的虫茧一起笼罩。

四周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他们的气息瞬间变得飘渺不定，仿佛融入了沉渊无处不在的死气背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