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别靠战车太近!”
“那边,机枪,炮呢?赶紧推上来!”
厂区的残垣断壁下,无数负隅顽抗的抵抗军拼命地向逼近的国防军开火,但是一切暴露的火力点都遭到了坦克炮、轮式突击炮或者其他直射武器的无情轰击。
试制的火箭筒虽然射程不远、精度一般,而且主要用途是反装甲,但在实战中,战士们发现这个小家伙在打击敌军时比枪榴弹要更好用,纷纷好评。
而无后坐力炮则没有那么好的反馈,虽然比步兵炮简单轻便,但没有防盾、会喷射火焰等问题还是给步兵们带来了一点心理压力。
在烟幕弹的掩护下,一个突破分队接近了厂区西南。
呼——
他们使用火焰喷射器毁灭了两个由水泥碎块和沙包构筑成的重机枪火力点。 黄中带红的“火龙”喷涌而出,浇在目标上,散发出阵阵热浪,身在十二月的深夜,但却让人觉着好似被六月骄阳炙烤。
最后的残酷的鏖战持续到清晨,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第十七师已经攻占了一大半的地方,残余的敌军被压缩到了阵地的东北边。
仅剩一干多人的抵抗军弹药告罄,子弹均分给每个人尚不足十发,残存的两门迫击炮也只有十几发炮弹。
“我决定发起反击,所有人自愿参加。其他人原地待命,之后准许投降,也可以向城区撤退。”
在半塌的三号厂房的地下室,阿南惟几拄着那柄武士刀,向在场的军官和士兵们说到。
“我来带队反击吧,阁下,部队的指挥还需要你。”
“不,已经没意义了,能见到第三天的太阳,我已经很满足了。”
“或许未来会更好,但我们等不了了。”
纵然身为陆军大臣,阿南惟几也不知道海对面的那些官僚到底是什么样子,尤其是那个执掌这个“帝国”数十年之后的猛虎。
他,到底要如何对待日本?
一刻钟后,大约五百人集合在了残垣断壁后边的小小平坦地。
衣装各异但都残破不堪、神色疲惫但都目光锐利,在场的人之中还不乏有胳膊、脑袋缠着绷带的伤兵。
在中将的带领下,所有人按照各自家乡所在地汇集在一起,然后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家乡的方向一下又一下的叩首。
他们低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然后是当地的山或河的名字,这可以说是一个传统习俗,武士们期望这样能够在他们阵亡后,魂魄也能回家。
当然,不再有人呼唤九段坡,天皇的荣耀,国家的荣誉,都不再重要,只剩下最本真的最传统的东方独有的家乡情结。
祭拜之后,有人在喃喃自语、有人在互相宽慰、有人在盯着妻儿的照片看、有人拿着石头磨着刺刀……
几名护旗小队的官兵举着一面旗帜走到了队伍的最前边,旗帜是白底红圆,右边和左边分别写着“守士”和“抗争”。
紧接着,为首的几名军官站了起来。
他们身后的其他士兵们也都随之纷纷起立,齐刷刷地将刺刀插上了步枪,在朝阳的照射下,仿佛是一片闪烁的光点海洋。 战场上的声音似乎停滞了,一线指挥的第28步兵团第一营营长侯辅汉正疑惑间,便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数百人从防线后冲了出来,队形凌乱,是完全不符合战术指导的密集和混乱,而在队伍前面,一面显眼的军旗打头,军官们高举着武士刀,士兵们端着上着刺刀的步枪,高呼着“大和族万歲”向当面的一营发起了密集冲锋。
在愣了一瞬间后,侯辅汉立即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
“开火,都给我开火!难不成你们想跟他们拼刺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