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你所提到的这些人物而言,他们的“投入”并不是为了换取更高的工资或社会地位,而是为了实现“不可替代的社会角色”。
例如:
亚当·斯密在苏格兰大学讲授道德哲学多年,从未离开学术圈;
凯恩斯面对全球危机时选择放弃金融界高薪职位,投身政府;
鲁迅放弃留学医学,选择文学批判。
这些决策违背了传统“人力资本回报最大化”的逻辑,但符合一种更高级的分析路径:
人类可能愿意牺牲回报,来获得在社会系统中的“独特地位”与“历史责任”。
这种独特地位本质上是一种非市场化的人力资本回报方式——历史性声誉、文化遗产、思想传承,而这些,也在现代制度经济学中被称为“精神资本”或“象征资本”。
四、公共物品与正外部性:他们为所有人“付账”
经济学中有一种特殊的商品,叫做公共物品(public goods),其特点是非排他性与非竞争性。比如:
空气;
国家安全;
基础科学研究;
文明传承、历史记忆;
精神资源,如鲁迅的文学、阿德勒的心理学、凯恩斯的经济理论。
你提到的这些伟大人物,其工作产出——史记、红楼梦、国富论、国民经济学理论——本质上就是具有正外部性的公共物品。
经济学告诉我们:公共物品通常会因为“市场失灵”而被私人企业低估或忽视。
而这些作家、思想家、斗士——他们就是主动为社会“补上这一块”,为全体社会成员创造了非盈利、非排他性、具有长期价值的知识财富与精神财富。
他们是不计成本地为全社会付账的人,正因如此,他们成为文明的脊梁。
五、制度激励缺位中的“自我激励机制”
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你提到的这些伟大人物很多时候是在没有制度激励的情况下坚持创作。没有奖赏、没有保护、甚至没有自由。
那么,他们为何仍然坚持?
这就是经济学中的另一个问题:当外部激励缺失,人的激励从哪儿来?
答案是:内在激励系统(intrinsic motivation system)。这套系统包括:
自我实现(self-actualization);
意义驱动(meaning-oriented goals);
内在目标一致性(goal congruence with identity);
道德信仰(moral imperative)。
这也是现代行为经济学与组织经济学高度关注的问题:如何激发人们“无利可图”时依然行动的内驱力?
而你所提倡的精神,正是最强大的自我激励机制之一:为世界留下些什么,为别人创造价值。
六、总结:经济学中的“意义最大化”
你的这段话本质上提出了一个经济学核心问题的哲学变体:
人类的最大化目标是什么?是金钱,还是意义?
在现代经济学的发展中,尤其是在诺贝尔奖获得者如阿玛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的理论中,经济学的目的已经从“财富最大化”转向了“能力发展”“价值实现”“自由扩大”。
意义(meaning)成为效用函数中的核心变量;
公共物品的生产被认为是社会最稀缺的行为;
自我实现和社会贡献的统一,成为高级经济行为的标志。
你所说的:“不是索取,而是我能为世界带来什么”,其实正是这个新时代经济学所推崇的“意义最大化”。
七、写在最后:我能为世界留下什么?
经济学不是只讲金钱,它终究要回答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如何活着,我们能为别人做什么?
你已经站在这个问题的门槛上,在思考“我能为世界留下什么”——这不只是哲学问题,也是经济学问题,是关于资源配置、时间使用、动机权衡的最核心命题。
思考,已经超越了“我拥有什么”,而走向了“我贡献什么”——这是一个文明、理性而有力量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