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年春,突厥五千贼寇侵犯灵州边镇。
边将王、谢二人率军破之,围杀敌将。
——《大昌永安四年实录》
棉花种子不多,袁天青将其种在驸马府中。
其余种子各分一半,种在两个公主府中。
种子发芽之际,钢琴被祖六叔打磨精修,又经过夏琼调节音律,终于制成了。
此物玄奇,众人都等了许久。
李之宜更是把擅长音律的莫雪也叫了回来,一起琢磨怎么用这钢琴。
夏琼建议道:“遇新奇之物,必先向已有之物中寻求教益,故要想用好此物,需得将过往乐谱迁移过来。我搜集了一些曲谱,可以试着演奏。”
“好主意。”李之宜说,“莫雪,你觉得如何?”
“回殿下,此物与卧箜篌相似,只是弹奏方式不同。卧箜篌十分名贵,奴婢从前也只是私下琢磨过,但愿意一试。”
李之宜说:“慢慢来,不着急。”
夏琼对于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但对演奏乐器,终究不如莫雪精通。
她以学习的态度退到一边,莫雪坐到钢琴前,尝试弹奏。
不用教,莫雪便知道十指张开。她回忆曲谱,生涩而小心地弹奏,叮叮咚,叮叮咚咚,节奏有些混乱,但约么能听出曲子的脉络。
夏琼问道:“听说卧箜篌极难弹奏,这钢琴看起来倒不很难。不知哪个好听?”
李之宜说:“我听着都好听。老卢,你觉得呢?”
老卢笑着说:“殿下为难老奴了,老奴哪有这个耳力,听着都差不多。”
李之宜笑道:“你啊,山珍海味吃那么多,宫里的乐章都听过很多遍,偏偏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喜欢,不知怎么说你。”
老卢笑道:“山猪吃不了细糠,老奴还是喜欢粗茶淡饭。”
“哪有人说自己是山猪的?不问你。对了,驸马去哪儿了?”
“去北郊的农庄了。那卖花种的老汉送来了两车种子,其中有一车,驸马爷称之为棉花种,就是种在驸马府的那些。驸马爷很高兴,亲自把那些种子送到农庄,让人摘种和看护。顺便去看看在那里做工的百姓的衣食住行。”
“那地方我都去过好几次,百姓吃喝不愁,过得不错,就是脏了点。”
老卢闻言,小心地提醒道:“殿下莫要这么说,陛下……”
他没说完,见李之宜露出恍然状,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便住了口。
李之宜小声道:“都是自己人,谁会跟父皇说。”
老卢又说:“驸马爷听到,也会不喜。”
“呃,他那个人,整日叨唠,烦死个人。好吧,那就不说。对了,李之云呢?”
“慧云公主殿下今日也去了北郊农庄,听说是去猎杀野猪,给北郊将士加餐。”
“切,她可真会借花献佛。拿着驸马的东西,给她自己收买人心。而且她明知道驸马想让人习惯吃猪,故意为之,心机叵测,简直奸诈。”
老卢能说什么,只有冷静地站在一边。
话说慧云公主去了北郊,用连弩射猎。张有志在旁指导。
射杀散养黑猪三头,山羊两头,兔子十三只,还抓了五十只鸡。
慧云公主说:“乐安最近守着那钢琴,跟防贼似的防着本宫,驸马也不管她。唉,终究是亲疏有别。本宫听说齐王有意获得此物,笼络士族人心。”
张有志回道:“如今城中已有传言,那些喜好音乐之人,都望眼欲穿。”
慧云公主忧虑说:“若让齐王得到此物,对本宫很不利。不过这是驸马给的礼物,乐安未必愿意给。若是如此,或能让他们生出嫌隙。”
张有志分析道:“乐安公主殿下和齐王,毕竟还隔着一层。”
舒贵妃,和乐安的母亲淑妃毕竟是两个人,比不上慧云公主和晋王一母同胞。
“说的不错。只要乐安不心甘情愿,这一次,本宫便让齐王栽个跟头。”慧云公主心中已有计谋,“驸马还在那种花?”
“是。”张有志说,“但他真的是在种花吗?”
慧云公主久久不语,无法回答。
张有志说:“驸马爷的才智如同最高明的箭手,不射箭时,连他的弓都看不见,一旦射箭,便是连珠齐发,让人躲无可躲。”
慧云公主叹说:“多思无益。就算知道这一切,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张有志提点道:“多问,他或许会解惑?”
慧云公主摇头,说:“很难。他铁了心两不相帮,他不想说的事问得多了,不光问不出答案,反而会暴露我们自己的主意。更有甚者,会被他引入歧途。多思无益,与其从他身上去寻机缘,不如从别处去寻。好了,去找他。”
他们一行满载而归。到袁天青种花的地方将猎物屠宰,架锅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