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琼走了，慧云公主略显迟疑，问说：“这些鞋子是怎么回事？”

“收来的羊皮，总不能扔了，做了点鞋子。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试。”慧云公主瞥了一眼李之宜脚上的鞋，心中微微酸涩，但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她坐下，说，“你收羊皮，不会是做鞋子那么简单吧？”

袁天青笑说：“我不告诉你们。”

李之宜听着很高兴，“对，不告诉你。”

慧云公主憋了一下，好像溺水片刻，她说：“那我就不问，早晚我会知道。对了，皇奶奶很喜欢听《西游记》，招来几个僧人进宫询问，今儿个我碰到一个。那人是文帝时的状元觉海，他说认识你。你跟他见过？”

“觉海啊。”袁天青笑说，“曾去拜访过，他说我是护法呢。”

慧云公主说：“皇奶奶也认识他，想留他在宫中，可他似乎想要西行。”

都是文帝时期的事了。

这些旧情谊旁人无法窥探。

袁天青猜道：“他不会是想学唐玄奘？”

李之宜把自己的鞋子穿好，说道：“那也不奇怪。西游比三国好玩多了，而且涉及到西边的诸多景物，让人神往，现在京城的许多人都有意去看看呢。尤其那女儿国，讨论得最是激烈，那些自诩风流才子的多情郎，都想去瞧瞧呢。”

慧云公主摇头，“那些人那里是风流，分明是下流。他们是以逛青楼的心思，去谈论那女儿国，把整个女儿国看轻了。”

对女儿国，慧云公主也很喜欢。

不过她喜欢的不是女儿国国王的情，而是女儿国的国。

袁天青说：“觉海的年龄太大了，若走西行路绝对受不了，半路就会倒下。”

慧云公主说：“他或许也只是向往某个地方，而非目的地。”

“有信仰的人都没法琢磨，想一出是一出，没法理解。”袁天青甩甩头，“不说这个，宋铜，这些鞋子都不错，你回去让他们制作。”

“是。”宋铜紧张地答应。

“等等。”慧云公主问，“你是要去玲珑城？”

“是。”宋铜手脚有点哆嗦。

虽然见过几次公主，但慧云公主的威严，依旧让他望而生畏。

这位公主，可是他从小到大听的传奇。

慧云公主问道：“玲珑楼上的那个沙盘，没有毁掉吧？”

“没有，沙盘有将士守护，完好无损。”宋铜暗松了口气。

“本宫喜欢那座楼，将来说不定还要回去看看。那里若有画师，便让他们画一些玲珑城的变化，等以后来京的时候，给本宫带来。”

“是，小人必定去寻最好的画师。”

李之宜看慧云公主吩咐宋铜做事，拎起她穿过的皮鞋，说：“这鞋子蛮软和，虽然有点丑，但是三百文一双，很便宜了。第一批别卖给别人，本主都包了。”

慧云公主说：“分本宫一半。”

“我先说的，这都是我的。”

“驸马府不能如此偏待。”

袁天青不禁头疼，“你俩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争来争去，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一家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晋王和齐王斗争，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样的内斗消耗很多资源，严重阻碍大昌进步，真不值。

要是能齐心协力，驸马府肯定比现在兴盛。

慧云公主说：“来什么来，我才是姐姐。我才是驸马府管事的公主，我现在要求又不过分，只是要一人一半，你有什么好指责的？”

“好，一人一半。”袁天青说，“那我就要问了，你俩怎么付钱？”

如果她不问的话，李之宜打算自己付钱。可现在，李之宜瞥了慧云公主一眼，头一仰，傲娇地说：“我是公主，我让我的驸马帮我付。”

慧云公主说：“既然这样，我也是公主，我也让我的驸马帮我付。”

袁天青深吸一口气，说道：“听听，你们都听听，这是人说出的话么？一个个长着漂亮又有温度的嘴，说出的话如此冰冷。我不是跟你们耍赖，你们不拿钱，别想拿走一双鞋子。我天天光出不进账，早晚得穷得去要饭。”

羊毛生意，是与突厥的大生意，现在扩张到吐蕃，以后多得很。

若是她们拿货都要空手套白狼，就算用琉璃倒腾羊皮，这生意也难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