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青压低声音说:“如果别人问,我肯定说这是我买的。但临川王抵御外敌,肯定是自己人,那我就告诉你们,这是宫里挑剩的。”
临川王妃好歹是个王妃,对宫中之事熟得很,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她不禁问:“这是真话?”
“也没那么真。反正卖给突厥,不亏。”
“噢。”临川王妃于是明白,这事儿必有内情。
她不禁想,这袁天青坑了长安权贵的银子,长安权贵提防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这个琉璃珠有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若能卖到突厥去也是好事。
临川王妃说:“此事八字还没一撇,言之过早。”
袁天青说:“我也是先说说。要是之后一切顺利,要是临川王叔也有意插一手,这琉璃珠我便作价150两一颗。到时候,王叔想必不会吃亏。”
这个做法唯一的问题是:那些拿了琉璃珠的人,会不会转头就跑长安来,把这些琉璃珠高价卖掉。如果是那样,大昌就亏了。
不过袁天青想,只要他不直接跟突厥交易,而跟自己人交易,就没问题。
这里面若有玄虚,有好处,在跟突厥交易之前肯定会被榨干。
大家都不是笨蛋,怎么会平白将好处便宜外人?
当然,如果突厥人能把羊皮羊毛运送到京城,离这么近,袁天青不大好捣鼓。但他不相信,大昌将士能这么容易放那些人进来。不然长安的羊皮为何那么贵?还不是关税卡着,又有各地官员和山贼在那吃拿卡要。
临川王妃说:“先等朝廷的结果。”
袁天青笑说:“好,咱们吃饭。”
和突厥的那笔生意,正被突厥使臣推动。
袁天青这边也在琢磨。
袁天青本以为,既然突厥使臣跟朝廷聊了,昌灵君会派人跟他聊一聊,询问一下他的想法。谁曾想,根本没人找他,就已经谈妥了。
此时接待使臣的鸿胪客馆,两方谈出一个新的价格:
“羊皮40文一张,羊毛240文每百斤,在凉州、灵州和云州三城皆可交易。”
他们这会儿还都不知道,袁天青想用琉璃球做交易的凭据。
不过突厥使臣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先试一笔。他们传信给东郊,让突厥商人出货。
这不,袁天青这群人还没吃完、聊完,从东郊飞来一只信鸽。
老卢看过之后,走进来说:“殿下,驸马爷,东郊来信,说突厥人有一批羊皮,陈年旧货,有些腐坏,但值五十文一张。问驸马爷收不收?”
“有多少?”袁天青笑眯眯地问。
老卢说:“约莫有两万张。”
“才这么点。”袁天青从怀中又掏出十颗玻璃珠,递给老卢,说,“派人送过去,就用此物跟他们结账。问就说,咱们做大生意,用银两交付不方便。”
李之宜将袁天青的心思猜了个七八成,问道:“价格怎么算,150两一颗?”
袁天青说:“在长安,按市价算。”
“是。”老卢领命出去。
袁天青心中得意,想着这笔生意若能做成,以后就能用玻璃换来羊皮羊毛,这简直比强抢还让人兴奋。他忍不住端起奶茶,说:“这是个好兆头,来,碰一杯。”
“饮胜!”众人陪他举杯。
李之宜喝完后吐槽,“咱们拿奶茶碰杯,是否不合时宜?”
袁天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拿奶茶碰杯并无不妥,不妥的是有人喝咸奶茶。话说那种奇怪的玩意,你还没喝够呢?”
李之宜呵呵道:“其实我现在也不多喜欢喝咸奶茶。”
袁天青质问,“那你还喝。”
“就喝。我就喜欢看你翻白眼。”
“呸。丫头,你学坏了啊。”
“驸马教得好。现在这个驸马府,还有谁没学坏的?”
“有啊。”袁天青指着临川王妃和她的儿女,“他们就很善良,趣味高绝。”
呃,这还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毕竟也不熟。
李墨春奇怪地说:“我怎么听驸马这话,不像是夸赞。”
袁天青说:“善良若不是夸赞,那这长安就太脏了。”
“是吗?”李墨春狐疑地左右看。
“不好说。”李之宜小声回答道,“反正驸马嘛,最聪明不过,坑人的时候确实能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长安的人心的确不古,坏人很多。但你也不用怕他,他对自己人很好,他说的生意,你们不放考虑一下,多赚些钱总不是坏事。”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更不敢信了,心中更是狐疑不止。拿不准这次是不是坑人?
不过,几人看他俩相处,却全然不是听说的那样,反倒像真正的夫妻。
他们听说的,袁天青尚两位公主,终日处于旋涡之中,苦不堪言。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儿。
他们不禁想,传言也不会空穴来风。
想必是那慧云公主。
她横插一脚,她若在,这里定是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