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见凌云真人之前，虞知意已经将纸鹤送了出去。

这一次她的准备时间十分充分，所以纸鹤所到达的城池虽然没有太虚城，却也足以抵达几十个有人烟的地方，将他们的对话传播出去。

凌云真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敏锐，至少在问心石里凌云真人没察觉出不对，此时他却微微抬了一下眉毛：“你在拖延时间？是想等天机门的人来救你？”

他若有所思：“红婵真人不在门里？”

虞知意：“……”

坏消息。

此人十分精明敏锐，她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猜出了她别有用心。

好消息，敏锐的程度有限，暂时没察觉出她真正的意图。

担心再拖延下去迟早会路线，虞知意决定速战速决，她沉声道：“我师傅就在门里，她想保下我，被我拒绝了。”

“我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

她木然的脸上神色转冷：“我只是不明白，我不过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以贵宗的本事，我不相信你们查不出清风真人被杀的原因。”

她神色冷淡又倔强：“若非他为了庇佑心上人而意图杀我，还妄图干涉俗世的内政，操纵大盛帝国的政权交替，我怎么会为了自保和维护大盛帝国的安稳设下杀局？”

凌云真人挑眉：“所以，你承认了？”

虞知意一怔，旋即被气笑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我承认了？”

“听闻凌云真人在百年前也曾经是侠骨柔肠的热血修士，曾经为了帮助一个被修仙门派欺凌的普通凡人愤而掀了那个门派的山门，怎么如今轮到太虚宗做那个仗势欺人的门派的时候，你的心肠就熄了火，反而变成了助纣为虐的伥鬼？”

“哦不，说伥鬼不恰当，你是伥鬼所倚仗的那头老虎。你和你的山门，如今都烂透了！”

“屠龙少年终究变成了恶龙。”

凌云真人面沉如水。

他定定看了虞知意良久，突然道：“你在向外界传递信息。”

虞知意心下一跳。

他们两个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冷儿，可凌云真人却能够准确地捕捉到虞知意的神色变化：“你很狡猾。”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传来，这与在问心石里一模一样的感觉清楚地提醒虞知意，她已经被某种特殊的力量锁定了，她所说的话，也无法再传出去。

不过，她也不担心就是了。

在问心石里她是孤军奋战，可如今，她身后还有天机门。

她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虞知意，也不需要再拼死一搏。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是修士。修士本就是要与天斗与地斗，在寻找机缘的同时，也要争取一线先生机。”

“听闻真人在百年前曾与我天机门的前辈交好，那便该明白，我天机门之人以命入道，从来都不会主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在清风真人的事情上，我问心无愧。”

“如果太虚宗真的要因此而杀我，我无话可说。太虚宗家大业大，我自然无力抵抗。但即便是要死，我也不会引颈就戮，真人可以猜一猜，我留了多少手段来揭开你们的真面目。”

凌云真人冷眼看着他，良久，他说了句奇怪的话：“果然不是她。”

不等虞知意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虞知意：“？”

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论是对她的态度，还是对江家。

直到他离开很久之后，虞知意紧张得到心情才彻底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