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在收到战报的时候,正在太和殿带着满朝文武叩拜福临和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今日议题是关于大清律的修订,沈荃作为总编纂,正在汇报自己最后审核的情况,摄政王多尔衮听的不断点头,对于第一版的大清律甚是满意。
“皇上,沈荃所率众官修订《大清律》已经完成,这是我们大清的盛世,以后大清百官治理百姓有律可查,有法可依,百姓必归心,天下太平,大清必将传万世昌盛!本王觉得,沈荃等一众官员,居功至伟,可以加官。不知皇上太后意下如何?”
“朕觉得……”福临这九岁的孩子心直口快,只要有人做了对自己或者对大清好的事,他不吝奖赏。虽然他的话最后都需要得到多尔衮的同意,自己的母后才会在圣旨上盖印玺。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跑进了大殿,大喊急报,打断了他的话。
这惹得福临心中很不满意,但是自己的母亲还有摄政王在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噘着嘴,心中想着以后怎么给这个小黄门一个好看。
“传上来!”多尔衮心中也是不悦,但是军情如火,甚至大过几乎所有需要在朝堂上讨论的政事。一名太监从小黄门手上接过竹筒,在侧面登上台阶,递给了在龙椅桌案侧方坐着的多尔衮。
多尔衮打开战报,只看了一眼,便豁然站起,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他勃然大怒,“传讯之人在何处?居然敢谎报军情,定斩不饶!”
“王爷,传讯之人已经在皇城外休息,刚把东西送到,就已经昏迷了过去,需要让人把他们带来吗?”
多尔衮犹豫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名小黄门带着一封奏折急匆匆进来。
“万岁,浙江巡抚,杭州知府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奏折!”说完双手举着折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让多尔衮开口,刚刚那名太监自觉地走下台阶,把折子递给了他。
多尔衮翻开一看,脸色变的更加精彩起来。军报和地方的奏报居然同时到达,可见情况之紧急,而且文件落款和印玺都没有问题,文武双方相互印证了里面所谈的事情的真实性。
多尔衮对着龙椅上的两人行了一礼:“太后,皇上,杭州来报,鳌拜十万大军三月初八在福建大败,只收拢三万残兵,退守杭州。”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十万大军,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只剩下了三万,这……福建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蛮夷之地,居然敢如此欺我大清,实在可恨,摄政王,老朽愿带着残躯前往福建荡平贼寇!”
“是不是要和谈啊?”
“招安吧,和亲也行,嫁一个远方公主过去……”
大殿中的讨论之声,让多尔衮听的心烦意乱。皇帝福临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看着自己的母后眼中神情不对,不敢吱声。
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摄政王,你拿主意吧。我们娘俩……”
她没有把话说完,多尔衮已经知道了博尔济吉特氏的意思。
“诸位臣公,你们怎么看?是否还能再召集一支大军南征?”多尔衮压着自己的怒火,看着下方一众官员。
户部尚书率先站了出来:“皇上,如今正值春耕,京城附近的河北,山东,山西各府各州都忙着种粮,鳌拜带着大军在三月初就开战,我们户部本来就不同意,如此举动,严重影响了春耕,今年秋天的收成肯定要大大减少的。”
“皇上,王爷,如今春耕在即,若贸然重新招募百姓南征,怕会有民变之险啊!”兵部尚书也觉得不妥。
“我大清幅员万里,还凑不齐这几万人打福建?绿营这几十万人,养着做什么的?”多尔衮气愤不已。他一生征战无数,从没有打过如此让人憋屈的仗。
“王爷,绿营虽有三十几万人,可现在分散在各州府,无法直接抽调啊,先前这十万大军已经从附近州县的绿营之中抽调了一部分了,再抽的话……”兵部尚书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
多尔衮这时候的脸都绿了,正欲发作,又一名小黄门从殿外跑了进来,手里同样是一份奏疏。
多尔衮看完,直接将奏疏摔在了地上!“郑森,我大清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封奏报,正是山东水师来,郑成功率领第一师从福建出发,一路往北杀到了山东的外海,清军水师被打的落花流水,幸好送往浙江的辎重走的是运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兵部尚书本就站在了最前面,这奏疏正好落在了他的脚上,他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其中几个字,让他差点晕了过去“沿海水师全军覆没。”
“这……这……”无论哪部兵马出现了败绩,他这个兵部尚书都脱不了干系。可是他脑子转的就是快,马上就让他找到了替罪羊背锅侠。“王爷,同安伯郑芝龙早就领了劝降其子郑森的旨意,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毫无进展,现在郑森重创我沿海水师,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多尔衮这时才想起来,去年就让郑芝龙去福建劝降他儿子,而且成功愿意封他一个同安侯,可如今郑森不仅没有投降,反而对抗自己是越发卖力,这如何能忍。
“传旨,同安伯郑芝龙,纵子叛国,有负皇恩,现剥夺其所有爵位,全家老小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入关!”这个决定是他临时做出的,并没有来得及和皇帝商量,但皇帝不敢不同意。
找到了一个出气筒,多尔衮的怒火终于消了一些。这两年的福建,已经葬送的几万八旗将士,现在鳌拜也兵败,他不得不重新重视这个东南方的蛮夷之地,现在的奏报只是说明了福州兵败,但是鳌拜的请罪折子还没有送到他的手里。只有通过鳌拜自己对于这次战败的描述,才能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十几万大军说灭就灭了。
鳌拜的奏报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十九,他在里面清楚地描述了华夏军的飞艇作战方式,还有射程远,射速快的新式火铳连骑兵都来不及近身,甚至于能在发射后在城墙上爆炸的威力巨大的炮弹,这些都是他不能理解的东西。多尔衮看完,心中一沉,知道对方的厉害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王爷,王爷,不好了,华夏军出兵江西,李成栋率军投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李成栋这二五仔居然降而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