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山与那言拎着礼物,来到了这套奢华病房的客厅前。
刚走到门口,那言却是身体一滞,并未迈入房间。
只见客厅内,气氛沉凝如水。
唐博川深陷在宽大的驼色麂皮沙发里,脸色阴沉如铁,眉峰紧锁,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指节泛白。
他对面,端坐一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着剪裁极其考究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不怒自威,眼神锐利如鹰,不见丝毫多余情绪。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沉静地落在唐博川脸上,
那言身体微侧,在李仕山耳边低声说道:“王承业,博川的二叔,王家现在的掌舵人。”
李仕山心头骤然一紧,打量起王承业眼神深邃。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王承业,之前自己给唐博川提出病退建议的时候,就是和王承业通过话,最后确定下来。
电话里那低沉威严的嗓音与眼前真人重合,长相普通,但气场远比想象更具实质性的压迫感。
王承业显然察觉了门口的动静,他并未起身,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如同古井深潭,不起波澜。
那言见王承业看向自己,快步踏入客厅,微微躬身。
“王叔好!” 他随即侧身,又将身后的李仕山引入王承业的视线:“王叔,这位就是李仕山。” 介绍简洁,点到即止。
李仕山紧随其后,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首长好。”
之前在电话里,他和王承业沟通时候就是这么称呼的。
在两者级别、地位、背景悬殊巨大的情况下,称呼“领导”或者职务都显得轻浮,“王叔”更是逾矩僭越。
唯有这声“首长”,既显尊重,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王承业的目光在李仕山身上停留了两秒,那双深邃眼眸,带着审视,也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吝啬地没有吐露半个字。
随即,他的视线重新锁住唐博川,声音低沉平缓,“博川,方才所言,没有转换余地,此乃家议。
这番话说完,王承业也不再理会唐博川,起身对着那言笑了笑,“你们年轻人聊,我先走了。”
那言微微躬身,“王叔,慢走。”李仕山也跟着一起躬身相送。
等到王承业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套房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骤然消散。
李仕山和那言刚松一口气,就听见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急忙回头,就看见唐博川狠狠一拳砸在昂贵的沙发扶手上,脸上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意和憋屈。
李仕山与那言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唐博川身边,一左一右坐下。
那言的手轻轻按在唐博川紧绷的胳膊上,轻轻安抚。
李仕山则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唐博川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孩子的姓氏,他要求必须姓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仕山沉默,那言也沉默。
唐博川本来是随母姓,说实话,他二叔这个要求说实话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