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放下酒杯,趁着热络劲,目光扫过张处长带来两位副手,笑着问:“张处,这两位得力干将,您可得给我好好介绍介绍,以后少不了麻烦他们。”
张处长连忙起身介绍起来,“这位是”
介绍完两人,张处长又看向李仕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李书记,您别看马科年轻,他可是咱们京圈影视圈的‘小灵通’,跟好些个大制片人、名导工作室都熟得很!”
李仕山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立刻端起酒杯,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位马科长。
“马科长!年轻有为!一看就是干实事的人!来,我敬你一杯!以后我们谷山要搞影视产业,搞文化兴县,少不得要向马科长你这样的专业人士请教、合作啊!你可得多关照我们这穷乡僻壤。”
马科长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李书记您太抬举了!您叫我小马就行!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他刚从介绍中知道,李仕山年纪24岁就已经是县委书记,这里面代表的含义可就深了。
按照李仕山现在的晋升速度,就算再差,至少也能到省部级。
马科长不敢怠慢,仰起头将杯中酒喝掉,姿态尽显恭敬。
李仕山也不甘落后,为了表示诚意,喝掉一盅酒后,又拿起了分酒器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立刻让在场众人纷纷叫好,马科长更是感到倍有面子。
有了这份“诚意”做铺垫,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交谈中李仕山充满了对影视行业的“浓厚兴趣”和“虚心请教”。
又是几杯酒下肚,马科长被李仕山的热情和地位搞得有些晕乎乎,也借着酒意说道:“您想了解圈子里哪些朋友、哪些资源,随时找我!别的不敢说,牵线搭桥,帮您引荐几个靠谱的制片人、导演,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李仕山闻言,脸上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好!马科长,痛快!你这话我可记下了!回头少不了要麻烦你!”
这个马科长才是他今天酒局的主要目标,为了他,李仕山不惜把那言从保康请来。
别看马科长官职不大,可是真的办起事来,他发挥的作用可不得了。
如果说仅仅是为了那一部教育宣传片,李仕山根本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可能都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燕京。
一部教育片,对于他个人政绩、对于谷山的实际拉动作用,终究有限。
李仕山的真正目标,是“影视圈”本身,是马科长口中那些“大制片人”、“名导工作室”。
他要利用这个有官方背书的项目作为契机和桥梁,敲开影视圈核心资源的大门。
因为他心中谷山影视城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源源不断地吸引影视公司前来拍摄。
影视公司带着剧组进驻,才是影视城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这包括:场地租赁、服务消费、拉动周边产业)。
如果再拍出几部在谷山影视城取景并大火的片子,这就能让影视城有了知名度。
有了知名度,加上谷山努力打造的良好硬件设施和优质的软件服务,才能吸引更多的剧组前来,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最终真正拉动谷山的经济发展!
马科长,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灵通”,就是他布局影视城未来、撬动影视圈核心资源的第一块、也是至关重要的跳板。
酒局就这样在热闹的气氛中走向尾声。
喧嚣散尽,杯盘狼藉的豪华包厢恢复了宁静。
服务员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残局。
陈山河早已不胜酒力,瘫在角落的沙发上,发出均匀的鼾声,人事不省。
李仕山和那言则移步到包厢后面的花园。
寒冬的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精致的石桌上,一盏仿古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照着两杯新沏的碧螺春,茶香袅袅。
那言的目光掠过露台玻璃门内酣睡的陈山河,想到他那个身份成谜的女友,不由得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怜悯之色。
“仕山,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个兄弟和那个武婉瑜,怕是有缘无分,难成正果啊。”
李仕山端起温热的茶杯,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翠绿叶片。
那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山河女朋友的出身和家庭背景,注定不可能嫁给现在这个层级的山河。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山河是你最得力的兄弟,父亲是厅官,在武德沛这样人的眼里,也还是不够看。婚姻,尤其是他们那种家庭的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我知道。”
李仕山抿了一口清茶,苦涩中带着回甘,轻轻叹了口气。
“武老师表面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对仕途的抱负和野心,我能感觉到。”
“他对自己、对家人的期望值,都非常高。”
“山河现在……确实还入不了他的眼。”
说到此处,李仕山发现陈山河现在的处境和当年的自己如此的相似。
认识安若曦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汉南崭露头角,展现的潜力比现在的山河更强。
可安家不是一样觉得自己配不上若曦吗?
往事如烟,却刺痛人心。
想起了安若曦,李仕山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隐痛。
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那份被现实无情碾碎的感情,也让他有了蜕变。
那言发现李仕山的神色不对劲,似乎是触及到了他的往事。
对于李仕山的以前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决定换一个话题。
他看向李仕山,眼神变得郑重起来。
“仕山,闲聊完了。说点正事。”
“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项书记三年后必然要离开汉南。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那言谈起了正事,李仕山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振作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