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声高亢的呼喊打破了营帐内的沉寂,一名士兵快步入内,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禀主公,张昭、顾雍两位大人求见!”
孙权眉头微蹙,心中烦闷更甚。
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道:“宣!”
须臾,张昭和顾雍联袂而至,二人皆是须发皆白,步履稳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老成持重之气。
他们向孙权行礼后,张昭率先开口道:“主公,臣等听闻郡主之事,特来进言。”
孙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子布先生有何高见?”
张昭捋了捋长须,语气沉稳地说道:“郡主此举虽有鲁莽之处,但也并非全无益处。如今荆州与我江东关系微妙,郡主下嫁刘备,正可成为缓和两家关系的契机。”
顾雍亦点头附和道:“主公,张昭所言极是。刘备虽据有荆州,然其根基尚浅,实力远不及我江东。郡主此番下嫁,于我江东而言,实乃一着妙棋。”
孙权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众人心头。
他深知二位老臣所言非虚,江东与荆州的关系确实复杂,孙尚香的举动,或许真能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
“主公,”张昭见孙权似有所动摇,语气更加诚恳,“如今事已至此,当务之急并非追究郡主之过,而是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再做定夺。”
顾雍亦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公息怒,郡主年幼无知,一时冲动,还望主公三思。”
孙权的目光落在帐外翻飞的旌旗上,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江东基业,父兄传承,岂能容他人染指?
何况那刘备,名为皇叔,实则狼子野心,占据荆州,如鲠在喉。
香儿此举,无异于将一把利刃送入敌手。
他紧紧攥住桌案边缘,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檀木捏碎。
“荆州……”孙权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如同品尝苦涩的药丸。
张昭顾雍二人所言句句在理,香儿下嫁,的确能暂时稳住刘备,为江东争取喘息之机。
可这口气,他咽不下!
怒火如岩浆在胸膛翻滚,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仿佛看到刘备得意洋洋的面孔,仿佛听到荆州百姓的欢呼声,那欢呼,在他听来,却是对江东的嘲讽。
帐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摇曳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着孙权阴晴不定的面容。
张昭与顾雍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帐内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
良久,孙权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
他松开桌案,来回踱步,似是在权衡利弊。
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怒火冲昏头脑,身为江东之主,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香儿固然重要,但江东的基业更为重要。
“传令下去,”孙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密切关注荆州动静,任何异动,即刻来报。”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孤倒要看看,这刘备,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言罢,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帐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要将那无尽的黑暗洞穿。
“来人,备酒!”他突然高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今日,孤要与二位先生,痛饮三百杯!”
荆州城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溢。
诸葛志听闻孙尚香不远千里而来,心中惊喜交加,快步迎出城外。
他身着喜庆的红色锦袍,远远望见那乘着华丽马车缓缓而来的身影,不禁心潮澎湃,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夫人,一路辛苦了!”诸葛志的声音略带颤抖,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