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海听见可以俩字眉开眼笑的问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

「是你先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另一边的六级钳工李大壮不厚道的笑了，前仰后合。

李战拉着一车毛料再次回到工位，看着三个老头大笑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

「来，教你打毛刺的正确方法。」

李立成看也不看另外两个老头对着李战说道:「打毛刺可以用钢锉也可以用三棱刮刀，毛料一般用刮刀就行，伤点料也无所谓。半成品一般毛刺比较少，都是些二把刀干出来的活。这种一般用钢锉，要小心，要知道哪个面能碰哪个面不能碰，当然最好哪个面都不碰！下家伙什儿的角度和力度要掌握好……」

「谢谢师父，那我试试。」

「我不爱听谢字儿，干你的活儿去吧，我得把昨天的活儿赶出来。」

「是，师父。」

半个小时后，李战完成了打毛刺和除锈的工作，看着师父忙碌的背影，没有去打扰。也没去观看学习，八级的精加工他还够不着，好高骛远是大忌。

看看操作台上的图纸、划线笔、刚收拾好的毛料。可以试着划线了，做错了可以重新来过，不会损伤物料。

说干就干，至于怎么干，笔记本里都有，所以说在理论上李战是会的……

不够直，重来……

弧度错了，重来……

不够平滑，重来……

「嗯，长度对、弧度对、线条直。可以做下一个了，下一个是……」

「停，重新画。」

李战回头，看到的却是师父的离去背影。再看看图纸，再看看画好线的物料……我错哪了呢？

师父明显是让自己找毛病，问了估计也不会说。再看看图纸……错哪了呢？事有不协看笔记，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原来如此！

线本身画的没有啥问题，但是线整体位置太靠中间了，给夹具留的地方不够，而且加工时切削的部分太多，加大了加工难度，更是使加工的容错率降低。

说白了靠一边划线的话，要是起头加工错了，往里边挪挪还可以再用。线画的靠近中心，起头错了，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料就废了。

从新来过……，下一个……下一个……最后一个。

「嗯，能用。没事时去七号工位钱师傅那看看，我跟他说过了。」李立成干了几个工件，觉得有点疲乏，就来到操作台前。看到了李战完成最后一个工件的画线，于是就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师父。您休息一会，我把水给您续上。」把手擦干净，给师父茶缸子续上水。

然后，李战拿起自己的茶缸子也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师父，看来您挺推崇钱师傅啊！」

李立成喝口茶水，正色说道:「画的比我好，老头快六十了，七级大师傅，其实已经达到八级水平了，干的也是八级的活，就是考级时老是出问题。干活从来不让人帮忙，徒弟都不行。从打毛刺除锈到打磨抛光全都自己一个人干。」

「有个性！」李战想都没想开口就说，说完就后悔了，这个年代“有个性”可不是个好词。看到师父瞪过来的眼神，连忙改口道:「有坚持！」还伸出了大拇指。

李立成低头不再说话，休息了一会就去干活了。临走时说了一句:「把茉莉花带上。以后别老洗茶，什么毛病？」

李战知道“把茉莉花带上”的意思，也明白了“别老洗茶”的意思。前者是说去钱师傅那的时候不能空手。后者的意思是有好茶叶别显摆。人家喝三毛钱碎茶渣，你喝一块二的茉莉花，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