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缩了缩脚，她此时心里七上八下。

刚刚霍轶铭对霍老爷子的质问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当着她的面把秘密说开了，这是不会让她活着了。

她在别墅的时候，敢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底气，是她认为霍轶铭顾及顾家不会真的为难她。

却没想到，事情不是她理解的单纯为了要回霍家大少爷的身份那么简单。

这里面，已经听不清是几条人命了。

霍老爷子显然曾经在权势的路上迷了心智，谁挡他的路，他就要谁的命。甚至不惜杀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霍轶铭现在这架势，根本就是要替父报仇，要和霍老爷子同归于尽。

想到真的可能会死，苏莞有些慌了，她格外地想顾钰。

如果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会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走神。

霍茵茵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眼挂在半空中的霍老爷子，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看向霍轶铭，他听到动静，正转过身来看她。

“霍轶铭，你疯了？你绑着我做什么？”

霍茵茵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绑的还挺紧。

“我们不是说好，我把苏莞引到这里，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她？现在这算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你却连我也一起绑了？”

霍茵茵虽然是质问地口气，但明显的底气不足的感觉。

其实看到霍老爷子被吊在这里，她多少明白，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霍轶铭目光冰冷地在霍茵茵身上徘徊，看得霍茵茵一阵阵发寒。

他上前几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你别怕。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什么意思？”

霍茵茵诧异地盯着他。

“其实我有想过，让老爷子替我父亲偿命之后，用苏莞的死来换顾钰对霍家的仇恨。我就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茵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第一次都是给了对方，我是真的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情。即使你一次次伤我，一次次利用我，我也不愿意去认为，你对我没有半点认真。”

“茵茵，你知道的，我很爱你，正是这种爱，我纵容和包容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是真的以为，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可是我也明白，一切都变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霍轶铭伸手抓过霍茵茵的下颚，神情显现出一丝癫狂：“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办法，就是，我们一起去死，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霍茵茵看着霍轶铭的眼睛慢慢瞪大，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手上的绳索。

“霍轶铭你这个疯子，鬼才想跟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你，你清醒一点吧！”

霍轶铭抡起手臂毫不怜惜地扇了霍茵茵两个巴掌，霍茵茵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下一秒，霍轶铭露出心疼的表情。

“你看你，就爱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十几岁就要爬我的床来勾引我？既然拿走了我的心，你就该好好珍惜，而不是将它放在掌心蹂躏。我也是人，也会痛。”

“住嘴吧！你也配是人？”

霍茵茵被两个巴掌扇得也失去了理智，她本来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此刻，更是彻底失控。

“当年我只是走错房间，把你认错成了二哥哥，我清醒之后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是你，是你不顾一切强暴了我。是你强行占有还美化成爱情，谁要你这份龌龊的爱情，你的情意我从来都无福消受！”

“你就是个强奸犯，你还装得清高，装的了不起，装的情深似海。你总拿自己跟二哥哥比，你配吗？你拿什么跟他比？”

霍茵茵的话成功激怒了霍轶铭，他抬脚将霍茵茵踹了出去。霍茵茵被他踢了几脚，脑袋砸在地板上，直接眼冒金星。

“比不上是吗？可以，我是比不上他，你爱他，爷爷偏爱他，甚至整个董事会都觉得，他比我更成才。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自己爷爷害死的，他一样会憎恨这个老东西，他就算被勉强娶你，还是不惜搞砸自己的婚礼，最后来带着那个人妖回了家。他把霍家的体面，你们的情意踩在脚下，你们却还口口声声，他多好多好，真是笑话！”

“你当年为了得到他，不惜给他下药，爬床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却没想到我那日会不舒服，躺在他房间休息，还喝了你给他炖的汤。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其实我知道你们的筹划，我是故意跟他换房间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贪，会下那么猛，会让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但是，这一切也是你活该。”

霍轶铭伸手抓住霍茵茵的头发，将它拖拽到灵堂前面。强行抱在怀里。

“你看，我爹地在看着，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就等最后一个人，等他一到，我们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霍茵茵被强制看着大幅画报上的大伯父，激动得直摇头。

她才不要跟这个神经病一起去死。

她的眼泪大颗滚落在霍轶铭的手掌上，霍轶铭低头看了看。

“你哭什么，笑，给我笑！”

霍轶铭握着霍茵茵的脸，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个秘密我还没告诉你。你知道这个老东西，为什么要收养你吗？他对外树立的那些大慈善家形象都是骗人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他的秘密。当年，就是他害得你父母跳楼自杀的。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吞了你父母手里的资产，还利用对赌让你父母欠了巨额债务。你父母死后，他怕事情败露，就打着照顾挚友遗孤的名义，将你收养在身边，扭转了一阵舆论。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把你养在身边，养成了他的一颗棋子，利用你离间我们兄弟的情意。如果你父母在天之灵，知道你不仅将仇人认作亲人，还绑着他为非作歹，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心痛？”

霍茵茵被禁锢着身子，动弹不得，但是霍轶铭说的每一句，她都听了进去。

她知道，这个时候，霍轶铭没有必要撒谎，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但是，要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又很崩溃。

她一直很庆幸，父母虽然撒手人寰，但是霍爷爷对她视如己出。像疼亲孙女一样疼爱她。

骄纵着她的所有出格行为，甚至于她喜欢霍霆琛，想要嫁给霍霆琛做妻子，他也没有反对，还很积极地成全她。

她曾经从心里面，把他当成一个爱她宠她的亲人。

却不知……

她眨了眨眼，好像有点明白了。她无力地瘫在霍轶铭的怀里，这些清醒的认知在她心上挖了一个洞，这个洞口越来越大，像透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