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依依告诉张千山，蛊王是她的本命蛊，失去蛊王，她也很快会死。

这话半真半假。原来笑靥蜈蚣原本的主人水月，出生时先天不足，天生体寒，本该活不到七岁，她的父母冒险用毒性至阳至热的笑靥蜈蚣吸食她的血肉，成为与她性命相连的“本命蛊”，成功压制了她的寒症，让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可若是她一朝失去这本命蛊，原本的旧病便会发作，命不久矣。

本命蛊这种方法轻易不用，首先是风险极大，第一次喂血便有可能直接中毒身亡，而当它成熟后，终有一天也是会反噬主人的。另外，本命蛊蛊害死主人后，便会失控逃脱，祸患无穷。

笑靥蜈蚣原本是要吸食主人的脑髓后，才算完全成熟。水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有油尽灯枯之时，便是笑靥蜈蚣吸食脑髓，反噬主人之日。

而仓夷族人并没有成功培育蛊王的先例，并不知道有这样的危险，毫无防备。也是他们命大，那日蛊王蜈蚣逃脱时，恰巧明依依正好在场，压制住了它，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依依原本计划着，借助给晏菁解毒的机会，便可以获取张千山的信任，借机救出赵四娃等人，等他们离开，自己再无后顾之忧，再寻机会刺杀李文义。至于晏菁，此人善于挑拨离间，却无将帅之能。若让这德能皆不配位之人当了敌军统帅，萧遥大概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不曾想大周的这位人屠先锋这般厉害，竟攻进城来了。

这时，有军士拿了张千山的红色战甲来，准备为他披挂，张千山听了明依依的话，浑身一震：“你说什么？！”他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捧着战甲的军士被他吓了一跳，停步不敢上前。

明依依“虚弱”地道：“在射灯节那天，月儿就喜欢上你了。嫁给你，月儿心里是高兴的。你是英雄，月儿长得不好看，配不上你。你想要蛊王，月儿就把它送给你……”这些话，她是替真正的水月说的。

张千山的眼眶居然红了：“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明依依摇摇头：“这是我的守护仓夷族的责任……”这场婚姻本就是交易，哪怕成了名义上的夫妻，这位血色先锋也不见得会顾惜她的性命。

她看了眼捧着血色战甲的军士：“你不是也有你的责任吗？去吧，我等你回来。”说完她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井英芳过去将她接过来，张千山却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件事，怎么从来没人跟我提过？”

井英芳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郎君大人若觉得我等做错了，要打要罚，我等都认了。”

张千山哼了一声，只觉得像是一圈打在了棉花上，披上战甲挽起弓，回头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再问。”说完，转身上马离去。

瓮城中，“人屠”吴天勇将一杆长枪舞得像风车一般，挡住了如雨般落下的箭矢，掩护工兵推着攻城锥撞击城门。

此时，瓮城上出现一道赤色身影，一支箭矢携劲风而至。吴天勇长枪一扫，却没能将箭打落，只打偏了些许，没有中咽喉，插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