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有吧。”赫连良平模棱两可,继续问项小满,“你说,如果刘耿请冀北边军来攻,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项小满微一沉吟:“调兵不易,来回一趟,怎么着也得半个月了。”
“半个月……”赫连良平呢喃道,心里算着日子,片刻后,露出一丝笑意,“半个月足够了。”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赫连良平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处理一件事。”赫连良平长舒了一口气,澄明的双眸突然生出一丝厉色,“贺羽,去叫贺朝过来。”
见贺羽领命离去,项小满脸色微变:“大哥,你……你知道了?”
“贺先去接我时,我问了他战场情况。”赫连良平淡淡地说,“他念着昔日之情,支支吾吾了半晌也不肯明说,若非我逼他,还被蒙在鼓里。”
瞥了项小满一眼,“想必你也不会主动告诉我吧?”
“我……”
“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你怕我罚他,却不知战场之上,最忌不听军令!”赫连良平敛了神色,眉宇间依然透着一股不怒自威,“若是抗命抗出了甜头,日后还有谁能指挥的了他?”
项小满听出了赫连良平话里的寒意,皱眉问道:“大哥,你……你想怎么处置他?”
赫连良平不再说话,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在张峰与聂云升的疑惑,与项小满的忧虑下,没过多久,贺羽带着贺朝回到屋内。
贺朝刚一进来,便跪倒在地,抱拳行礼:“殿下。”
“上前来。”
贺朝没有起身,跪行着来到床前,再次伏地而拜。
赫连良平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贺朝,简单说说你这半生的经历。”
贺朝仰起头,脸色极为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回殿下,属下乃是王府家生子,自幼在王府长大,十五岁加入王府亲军,十九岁升任典军统领,二十二岁离开王府,四处飘零,二十四岁寻到忠伯,进入贺氏商行,到现在已有十三年矣。”
赫连良平凝视着他,质问:“所以,你自认比半路进入王府的贺先高出一头?”
“属下有罪!”
“何罪之有?”
贺朝看了一眼项小满:“属下不听军令,以至于误了小满公子所谋。”
“该当如何?”
贺朝回道:“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此为悖军;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为慢军……两罪并罚,理应斩首!”
项小满闻言,不禁心头一颤:“大哥!”
赫连良平挥了挥手,没有理会项小满,继续盯着贺朝:“我须借你一物,以定军心。”
贺朝一头磕在地上:“殿下所需何物,尽管拿去。”
赫连良平眼眸中的痛心一闪而过,扭头看着项小满,声音有些疲惫:“明日午时三刻,召集村内所有人,于村头古柳下,由你亲自宣读贺朝之罪,并命人砍下其头颅。”
此言一出,除了贺朝,所有人都是神情一滞,项小满更是断然拒绝:“不行!”
“为何不行?”
“他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悖军慢军,导致刘耿逃生,四百多护卫丧命,此等大罪,还不当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