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三天并两晌,挣回几副猪大肠,头蹄下水心肝肺哟,连毛带草两大筐。虽然劳累心欢畅,杀猪的赛过状、元、郎!”
雷老虎嘴里哼着小曲儿嗨嗨屁屁进了南锣鼓巷,全不理会路人观赏性的目光。
那句话怎么说的,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别看雷老虎上才十七可他活的比七十的人都通透。
子曾经曰过: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雷老虎可不次,他很“上也”,他就是传闻中的那种投胎时偷偷把孟婆汤吐了的人。
五六十年代大夏龙国子民平均身高不足一百七十,雷老虎体重一五八身高一八五,走在人群里就像穿过羊群的骆驼,想不引人观赏都难。
当然之所以引人像看怪物般行注目礼并不仅仅因为个大,主要是他那风骚的气质与非凡的衣着太格格不入了。
虽然过完春节了但离着春天还有阵子呢,特别是今年好像还有点儿倒春寒,路上的人们穿着厚厚的工装,偶有穿军衣中山装的,有条件的甚至会在外头加件大衣。总之人民的衣着是朴素中透着平凡。
雷老虎则不然,这厮一身翻毛的皮大氅,腰里扎着板带,下面还打着绑腿,造型跟打进威虎山的杨子荣似的,只不过这货两只眸子泛着腥红,脸上还有几道疤痕,一身的匪气邪气,咋看都像是从好人堆儿里挑出来的。
再有四九城现在主要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很少再看到有骑马的,可这家伙竟然骑着一头马鹿拉着一头脑袋上枝枝叉叉的马鹿。
穿的像土匪还骑个鹿就够瞧的了,这还不算完,肩膀上还站着一头海东青。
想当初还有皇帝的年月皇城根儿底下到是常见这般飞鹰走马的纨绔们,可皇帝都下岗再就业好些年了,关于提笼架鸟的纨绔的传说,大多数人只在戏里或者故纸堆里看到过,谁都没想到突然有个照进现实的,难道这个货是癔症了还是不想再抢救一下了?
雷老虎虽然名字也叫雷老虎奈何同人不同命,他不是“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我欺负别人你也帮我打他”的那位仁兄。
此雷老虎生于战乱年代,因某些原因家里哭着喊着等着盼着想生个女儿,结果生下来一看是个男娃,还是个与别的孩子不同的男娃,当时就想直接打他他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多亏人不该死五行有救他侥幸活了下来。
叮叮咚的铃儿响叮咚,伴着铃声马鹿来到一座斑驳的四合院前,雷老虎打个呼哨一带坐下鹿抬头看看门牌点点头,错不了了,就是这里——南锣98号——四九城非著名的禽兽窝子,禽满了四合兽占了八房的那个院。
“九八九八不得了,畜生大丰收,好人被赶跑。寡妇安居乐业,齐夸大爷领导。前住抠门闫三,后住官迷刘导。尤其绝户某易,更是天下难找。白天开会募捐,晚上送面墙角。傻柱活的乱套,想跟秦淮相好。大寡妇摸狗偷鸡,小寡妇地窖里胡搞,纵观四合院风云,都是两寡妇在瞎搅……”
“你是?西跨院的那个大雷子吧!”
雷某人驻鹿于阶下正摇头晃屁股的在那叫骚或者叫吟哦感怀之时,斜侧里闪个出有些兜兜齿的鞋拔子脸男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叫……吟哦的正开心被打断了雷老虎很是不满,耷拉着眼角歪脖看是谁坏某家地好事,不知道坏人好事如杀人父母,是不共戴天的嘛!
见到这位的尊容雷老虎就是一激灵,初看是书里画的重八太祖跳将出来了,复看又似草履虫鞋拔子转世投胎而来,最后细看才发现却是四合院里的妇女之友许大茂。
这也算是半个熟人,雷老虎见了摆出副亲切的嘴脸,“嘿嘿嘿嘿嘿,原来是许放映啊,既然你把我认出来了,那我可就跟你不客气了,来帮……”
“别别别别别别,大爷,大哥,放兄弟一马,我懂规矩,你放心!我绝没见过你!”说着话许大茂连自行车也不要了转身蹿进巷子里跑没影了。
雷老虎看着许大茂消失的方向抬了抬手一脸茫然:“几个意思,你跑个毛线啊。我很丑可是我温柔啊。再说我也不丑啊,跟你比我就是气死宋玉不让潘安的皇城第一帅!”
不过看了眼自己的造型他有点儿醒过味儿来了,连声道:“我了个去!许大茂,傻茂!你丫呢误会我啦,我不是来灭门的,我是好银呐,快回来,你快回来,我一个人真承受不来。”
鸡毛子喊叫了半天,冒似许大茂跑的更远了。
说起来也怪不得人家许大茂,雷老虎这几年在古辽东棒子地里帮忙逮猪套猴来着。前些年他听说棒子地里来了一群猪猴,他想着过去光吃猪肉了没见过猪跑,于是就去那边混了些日子。
成绩倒是不错,他在棒子地那边屠宰业发展的很好,干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大猪猴小棒子各色的鼻子毛子见识了不少,宰的猪有千千万,屠的猴有万万千,身上杀气凶威老虎见了都害怕,更别提本来腰子就不好的许大茂了。
“跑就跑了吧,哥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主要是没法跟你解释。”
雷老虎感慨着跳下鹿,进院前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跺着脚先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你最强!加油你最棒!”
真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小时候坐下病根了,不做好心理建设他都不知道进院先迈哪条腿。
五岁那年雷老虎第一次进四合院就看到群兽互殴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场面,那情景真是毕生难忘啊。
“近乡情更怯,问讯苦难真。门巷青山旧,高堂白发新。荒凉馀古柏,身世等浮蘋……”
雷老虎摇头晃脑的卖弄着风骚牵着鹿往院里走,虽然他没有进过学堂,但他自诩是个文化人。用他的话来曰就是,哥只是没有文凭并不是没有文化。
抬眼四下打量着,路还是那条路,房还是那座房,只不过少了很多东西,四合院跟上次自己回来看到的相比除了老点儿、破点儿、乱点儿外,其他变化也挺大的。
自己刚来的时候四合院原来的主家刚逃跑,这院子还雕梁画栋透着贵气,当时何大清还在院里舞着菜刀跟人抢房子呢,等几年后自己再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显的旧了不少,特别是那些彩绘都已经暗淡无光了,而何大清已经跑路去保城了。
这次回来雷老虎发现院里铺地的方砖不见了,那些做为景色的花花草草也不见了,甚至就连左右跨院的院墙也不见了,原本附属于四合院的几个跨院如今跟主院连成了一体。
上次他回来的时候院子已经变成轧钢厂的附属家属院,里面住的大多是轧钢厂及附属单位的职工,比如中院住的那个祖传拉帮套的厨子,比如后院这位长着猪腰子脸的许大茂,再比如中院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的寡妇贾等等。
当然了,还有三位街道任命的——用以防火防盗防敌特及调解邻里纠纷的——实际上屁用也没有只会祸祸好人的、所谓的联络员,简称四合院管事大爷。
在雷老虎看来,这三个老帮菜特么的没有一个好蘑菇。
三位大爷精研厚黑学,前院三大爷老闫头黑,后院二大爷刘胖子厚,中院一大爷易中海特么的又黑又厚还很骚,简直比君子剑更贱,比岳辟邪更邪!
算来自己有近五六年没回来了,院里有变化很正常,毕竟立国都九年了,世界都变了小小四合院岂能不变。不过让他颇感诧异的是没见着镇守前大门的守关大将闫老抠夫妇。
在雷老虎的印象中,每次进入院里,闫三大爷或者他的灵魂伴侣都会跳将过来拦住去路吼一声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可是到海枯石烂都不会变的四合院四大奇观之一呀,以后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三大爷迎门要人事、俏寡妇倚门盼饭盒、刘海忠下雨天打儿子、易中海半夜送白面这是四合院有名的四大奇观。
人生怎么才能富?眼镜腿儿上绑胶布。
人生怎么才不愁,荞麦皮挤出三两油。
这两句就是三大爷及其灵魂伴侣三大妈的人生信条与践行准则。
“咦,今天奇了怪了,闫家人呢?今儿可是礼拜天,以闫三大爷的抠劲儿,肯定不会去学校加班“毁人”不倦的。
一副问号脸过穿堂进中院,西厢贾家那对丧尽天良贼母子不在,东厢易君子没在屋,正房屋柱大厨家也是四门大敞木有人声。
“哎呀!一个人都木有啊。苍天呐大地呀,难道是知道我回来,哪位天使大姐姐帮我把他们全都p去了?”
顺着游廊穿过月亮门进到后院,刚走了没两步影绰绰断续续有蛤蟆吵坑般的杂乱人声传来。
“原来人都在后院呢,这是哪家倒霉蛋又让那帮大禽小兽给盯上了?”雷老虎一脸幸灾乐祸的往院里走。
西厢许大茂家锁着门,旁边两户也没人。东厢二大爷刘胖子家静悄悄,左右邻居也不在。住后罩房的聋老太太屋里应该有人,除她之外住后罩房的另外几家也没声。
雷老虎进到院里听声音好像是从西北角那里传来的。等走到许大茂家门口的时候耳中人声越来越清楚,转过西厢房再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后罩房西北角那边的跨院里传来的。
这下雷老虎脸色变了,失声道:“我了个去!那个倒霉蛋不会是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