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出行,同往常一样,随行的还有四季堂的车夫和一名伙计。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杏花村范围。
正如钟立所言,杏花村虽然同京城直线距离不算远,但位置偏,人也不多。
一户户人家散落在山间田埂,大多相距一段距离。
他们一行人找到里正家,说明来意是行医赠药。
里正对此十分欢喜,当即拿出一面锣在村头坝子上敲得哐哐作响。
村民们陆续跑出来看看里正有什么事要宣布。
钟立的看诊摊子还没有正式拉扯起来。
辛漪缓解了会坐车的疲倦后,趁着钟立还在忙碌之际凑到了里正媳妇身旁。
“大娘,我有位故人住在你们村子里,不知你认识不。”
里正媳妇知道她是跟着大夫一起过来做善事的,自是态度很好。
“姑娘随便问,咱村子所有人我都熟!”
“那你知道张氏住在哪?”
村头坝子不算大,村民也来了些,辛漪没从里面看到熟悉的身影。
岂知‘张氏’两字一出,里正媳妇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那张原本和善的表情转变成惊诧和害怕,紧跟着又换成了沉痛和惋惜。
偏巧辛漪虽戴着帷帽,藏在纱幔下的眼正好眼巴巴看着里正媳妇的脸。
那表情的变化被她看了个完整。
她心里一咯噔,却没继续追问,等着看里正媳妇要怎么回。
“姑娘是张氏的故人?不知你俩什么关系?”
里正媳妇没有正面回答,先问了辛漪一句。
辛漪回:“就是认识,以前颇为照顾我,想到她在杏花村,来都来了顺便问问。”
听她这么说,里正媳妇松了口气:“这样啊,可惜你来晚了,年初的时候,他们家一家子出意外,都去了。”
说着,里正媳妇还想来牵辛漪的手,似乎是指望这么做能更加表达善意,安抚辛漪。
辛漪只觉背脊骨发寒,怎么这么巧。
也不对,都是年初的事了,就算是巧,也不能算作太巧。
她缩回手,避开里正媳妇。
“是什么样的意外?”
里正媳妇把眼神看向旁边人多处,又捋了捋鬓角发丝,这才道:“要说张氏嘛,前年黄二牛从外乡买回来的媳妇说在城里碰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娘。
打那时候起二牛就老说要把丈母娘接回家住,帮他们两口子照顾孩子。
去年张氏还真被他接回来了,一家五口原本也好好的。
就是今年年初,一开始是他们家大娃子突然发了疯乱咬人。
后来没几日,二牛两口和张氏也开始发疯,连他们家的狗都一样,小儿子给狗活活咬死了。
姑娘你不知道,那狗疯起来可吓人了,哎呀!不能想不能想……”
里正媳妇脸上再次露出害怕的神情。
辛漪越听心越冷,总觉得难以置信。
“你都看到了?”
“那可不,要救人呀,也不能让大老爷们的去抱张氏母女吧!”
提到狗,辛漪想到了狂犬病,张氏的大外孙应该是第一个被狗咬了发病的人。
“后来呢?人救回来几个?”钟立的声音突然插入。
辛漪扭头才发现,钟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
里正媳妇讲得投入,压根没想要提醒一句。
不仅是钟立,旁边有两位村子里的大娘听到她们在说张氏一家的事,也凑了过来,还在点头附和里正媳妇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