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继续问道：“你是故意去的田南村吗？”

陆涛呵呵一笑：“我到田南村还真是临时起意，原本是想坐付伟良的车到凤羽村的，在凤羽村待几天，到了约定日子就让宋朝元到凤羽村接我来平云县。但车子经过田南村的时候，我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对于我妈的死，我们不是一直都不清不楚的吗？我就想，能不能通过刘大虎查到点什么。虽然我妈的事被判定为意外，但我清楚我妈并不是会乱过马路的人，这事既然责任不在司机，那肯定更不在我妈，里面一定有故事。既然上天让我经过田南村，那就趁这次机会，看能不能查到真相吧。因为原本就打算去凤羽村，所以临下车的时候，我偷偷在付伟良的车子后轮胎扎了颗钉子，让他的车子在凤羽村停下。两个地方都没有监控，我就想看看，两个地方都有可疑，你们到底要选择从哪个地方入手调查。”

程方好奇：“如果当时我们去凤羽村调查，能查到些什么？”

陆涛轻轻一笑：“这就要看你们的能耐了。我有个朋友住在凤羽村，原本就打算在他那住几天，都约好了。我还告诉过他，约了一个我妈的老乡，一起到我妈的家乡住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找得到他，应该就能知道这条信息吧。只是凤羽村不小，外来人口很多，查起来要费点时间而已。”

“你是早知道刘大虎就在田南村的吗？你又是怎么知道刘大虎会在那天回家？”

陆涛想了想，回道：“我妈出事那会儿，刘大虎算是有出些力，那时候他就留下了联系方式给我，说有需要帮忙可以找他。这些年他偶尔也会联系我，关心一下我的生活，我早就知道他住在哪里了。我知道，撞死了我妈，他也是内疚的。除了当时判定的赔偿款，这些年我一直都没让他为我做过什么。所以当我说，我就在他家门口，我想知道当年我妈意外的真相时，他就自然答应了，还马上赶了回来。”

程方有点疑惑：“鞋子是故意留下来的吗？刘大虎就真的带着你去找赵玉婵了吗？”

陆涛摇了摇头：“我不留下鞋子，估计你们都查不到刘大虎这人吧。知道刘大虎，才能让你们去查一查当年那起意外。我不管这是不是意外，更不能因为这是意外，就觉得真相不重要。我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遇到这次意外，我作为家人，就必须得清清楚楚。”说道这里，还特意瞪了陆伟斌一眼，只见陆伟斌一脸惭愧地低着头，于是陆涛接着说，“刘大虎开始也是不想告诉我真相的，但他这个人吧，有点怂，我卖一下惨，他就什么都说了。当年他就知道我妈是为了救人才会遇到意外，两年前甚至已经找到那对母女。但他觉得我还小，是非观不强，怕我胡来，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我真相。我跟他说，我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但她那个妈太不是人了，哪怕不大诫，小惩也是免不了的。我答应他，我不做什么违法事，我只是想办法来惩罚一下她而已。他劝不动我，又不敢反抗，也只能答应了。”

“你当时是打算怎么做的？”程方问。

陆涛耸下肩，拿起筷子在锅里又挑起了一块羊肉，边吃边说：“刘大虎知道赵玉婵的电话，知道她女儿的学校。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真想查到点什么还真是不难。不久我就发现赵玉婵那老公在外面有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想害死赵玉婵的女儿上位。听说赵玉婵婆家一直不待见她，她在家里也是低声下气的，她老公出轨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以这泼妇的性子，搞不好闹离婚还能分到不少钱，不离婚让她在那个家翻身了，不也是便宜了她？这样太不划算了。我想，让她在一个瞧不上她的家庭里活着，老公还不待见她，这不正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吗？哼，她那个女儿，差点没了命，也算是给我妈出了口气了，我就放过她了。”

程方边听边点头，还一脸真诚地对陆涛说：“你是个好孩子。”

陆涛的脸不免一红，我瞄了程方一眼，发现程方还真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不禁更不好意思了。他做作地咳了两声，把脸撇向一边就是不看着程方。

高志明好奇的是刘大虎那台车是怎么去到废弃车场的，见程方不再问了，他就接着问：“能说说刘大虎那车是怎么去到废弃车场的吗？”

陆涛没好气地说：“我有个朋友是开货柜车的，正好他停车的地方周围都没监控，正好方便了我。我让刘大虎把车开到附近，再让我那朋友把车装货柜里运到废车场。这样，你们要通过监控找到刘大虎的车，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又给了钱让刘大虎另外租一台车去运货，车过段时间再去废车场拿。期间除了工作电话，谁的电话都不要接。”

“就为了给我们留下平云县的信息？”高志明追问。

“那得看你们够不够聪明了。”陆涛用力靠着椅背上，腿用力一蹬一蹬地让椅子前后摇晃，一脸挑衅地说，“手机我是一早就留给你们了，提示我也早让唐浩告诉你们了。车子就在那里，线索也留在车上。要是你们头铁，硬要围着刘大虎查，那不好意思，只能浪费时间了。总算你们不算太笨。”

“所以你这次能亲身体会到，你爸爸查案有多厉害了是吗？”程方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涛听了脸上又是一红。这人能偷窥他的想法不成？怎么心事老是被他说中。陆涛又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陆伟斌看着陆涛又一次脸红，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可能被程方给说中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好笑和温暖。但他知道陆涛也是要面子的，为免他继续不好意思以致恼羞成怒，于是陆伟斌转移话题：“好了，现在晚了，赶紧结账吧。陆涛上楼收拾好行李，我们今天就回桃市吧。”

结了账，程方和高志明表示两人先回去把租的房子退了，再把车开过来。陆伟斌则和陆涛一起上楼去收拾东西。

两人上楼时，陆伟斌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来平云县查自己身世的？原本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陆涛也不隐瞒，说道：“我之前也有想过我是不是你们领养的，但翻了家里所有地方，也没找到什么领养证明。后来我在妈妈的遗物中，找到了她留在衣服上的头发，于是又拿去做了亲子鉴定，发现我确实是我妈生的。妈妈以前就没什么朋友，明明是平云县人，但生前却半点都不提自己的家乡。以前我偶尔问她，她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她都很凶，让我不要问。她从来都不会这么凶的，所以当时就觉得她家乡一定有问题。直到发现了我的身世，我才想到有没有可能我的亲生父亲就在这里，所以妈妈才不想提起这个地方。我查过这个地方，信息真的好少，没办法，我就在网上找。不同平台都找过，最后意外在剧本杀那游戏里认识了宋朝元，才对平云县这地方有更多的了解。之后也没什么计划，我只是想，如果真的找到了谁是我亲生父亲，我就要想办法查一下，他和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哼，你别以为你已经把我糊弄过去了，我知道里面还有故事，也知道你还不想让我知道真相。看在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找我的份上，我姑且信你一次，但你得答应我，等到你觉得我可以知道真相那天，你得把真相告诉我。”

听了这些话，陆伟斌真的相当感动，他知道陆涛聪明，避而不谈肯定瞒不过陆涛，但他没想到，陆涛知道他还有事相瞒，还愿意相信他，跟他回家。他一时激动，忍不住搂着陆涛的肩膀，感慨地说：“好儿子！”

陆涛又哼了一声，但却没有挥开陆伟斌的手。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李大柱有什么想法，想认回他吗？”陆伟斌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陆涛一脸平静地说：“没什么看法，我会来查，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陆伟斌心里松了口气，知道陆涛这个态度就好。这样的话，相信陆涛将来知道真相，也不会太过伤心了。他们已经决定去调查刘三好和冯琼，如果真查出什么，他也不用顾忌陆涛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