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霆看着她,他们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婉芝觉得他们之间分明隔着千山万水,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
不过这样,也好。
“霍曜霆,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为什么帮我找回阿姨?为什么带我里这里?你明知道,我若找久了找不到,也就放弃了。”
她就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是吗?”霍曜霆盯着她的眼睛,喜怒不辩。
婉芝几乎要沉溺在他的视线里,她一直保持者清醒的头脑,不断地告诉自己,霍曜霆城府极深,根本不是表面这样的云淡风轻,他们之间,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亲人两个字,将她内心筑起的城墙打垮,当年的事故,让她失去了最爱最爱的亲人,后来父亲再娶,她没有看到父亲表现出来有多忧伤,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释怀,那一刹那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走到了尽头。
陆江河是父亲,但不是亲人,亲人之间该有的温馨和融洽,她在陆江河那里从未得到过。
婉芝的眼眶红着,僵硬地伸手推开了门,阿姨就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她走到轮椅边上蹲下,握住阿姨粗糙且布满伤痕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可轮椅上的女人全然没有反应,就连身边多出来一个人都毫无波澜。
“当年的事故她虽然生还下来,但脑袋受到了剧烈的创伤,加之中枢神经受损严重,所以精神状况一直不佳,也记不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且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现在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霍曜霆靠在门口向婉芝解释眼前的这些场景。
“为什么会错过最佳治疗时期?”
“一个人在被追杀的危难关头,首先要做的是不被找到,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去医院进行治疗。”霍曜霆的话听得婉芝心生颤抖,追杀这样的字眼像刀子一样割进她心里。
婉芝整个人像是堕入了黑暗之中,心里清楚极了霍曜霆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必要拿假话来欺骗她。
“你是说……那场事故……是人为?”婉芝克制地说着,可语气却不是疑问句。
霍曜霆走近她,把她拉起来,说:“你心里早就怀疑了,何必还逞强?”
是,她是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她不敢去想得太深,这里头牵涉的东西太多太多,她以前是个很胆小的人,做的最胆大的事情也无非是为了霍启迪远走那五年。
“婉芝,你们陆家就像一颗从底部已经开始腐烂的芦苇,根部溃烂,无药可救。”
霍曜霆的眼神炯炯,有的时候明知道说出来的话残忍,却不得不说。
婉芝浑身发冷,目光呆滞地看着霍曜霆,就像一个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布娃娃,她知道真相并不像陆江河说的那么简单,可没想到,竟然是龌龊至此。
她从疗养院出来后状态就十分不佳,韩俊赶回去处理一些公事,他亲自开车回去,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霍曜霆看她惨白着脸,目光呆滞的沉默,他知道她表面的温婉只是不得不表现出来的自己,她本也可以像陆晚霞那样做一个任性的陆家千金,把谁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