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
帝君话音落下,中官侍女如蒙大赦,四散奔逃。
破城在即,谁不渴求一条生路。
奚京正门承乾门,鏖战正酣。
城头之上,“江山一梦”四人浴血苦战,死死护住中央岿然不动的战侯本尊。
战侯手握一支玄天箭,箭镞深陷胸口,死气弥漫。衣袍已被腐蚀殆尽,裸露的胸膛瘦骨嶙峋,触目惊心。
谁能料到,威名赫赫的战侯,竟已形销骨立至此?
城头,龙泽战士舍生忘死,无不以一当十。他们深知,城破即国亡,唯有死战。
城下,四族联军在重赏驱策下,同样悍不畏死。双方在巍巍城楼之上殊死搏杀,鲜血浸透每一块砖石。
远空,一面巨鼓凭空显现。西商帝君赵宣手持巨槌,身形夭矫翻腾,鼓槌如雷霆般砸落,迸发出撼天动地的轰鸣。
西商军团士气如虹,攻势暴涨。
那如山巨鼓步步逼近,释放出磅礴威压碾向城楼。龙泽战士在重压下纷纷爆体,血雾弥漫。
一袭庞大暗影骤然升空,如乌云般压向城头,狂笑震耳:“西商战鼓,果然不凡!朕乘此长风,便去摘了那颗寄存已久的人头!”
剑光如瀑,倾泻而下。
下方,那枯槁的身影危如累卵。
四大守护奋不顾身迎上。桓越帝君楚御朝轻叹一声,南天剑道幻化无尽云梦,血花飞溅。
一体同心的四大守护,竟挡不住帝君轻描淡写的一击。
“贤弟,战侯这颗头颅,我河梁早已内定,当仁不让了!”
一人顶着张极不真切、毫无血色的面皮,手持森森白骨兵刃,鬼魅般抢至前方,斩向孤立无援的战侯。
楚御朝见申令雏抢功,勃然大怒——战侯生平屠戮桓越精英无数,这笔血债,他誓要亲手讨还!若被申令雏抢先,他何以自处?
云梦气象再起,虚实流转间,一剑破空!
这一剑看似平淡,却欲将申令雏与战侯一并斩绝!
远处观战的赫连玄空与赵宣,既叹且笑。笑的是,真正的大鱼尚在后方,区区战侯算得了什么?
然而,赫连玄空的笑容陡然僵住。
因为他们看到,那任人宰割的战侯,竟猛地拔出了胸口的玄天箭,顺势一刺!目标,赫然是楚御朝、申令雏,是他们两位帝君,更是城下所有攻城的四族军团!
赫连玄空骤然色变。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夜未动的战侯,看似油尽灯枯,实则在积蓄力量,等待黎明决战,发动这石破天惊的反戈一击!
更可怕的是,这一击竟是反噬!不仅将赫连玄空的“以死祭生”尽数奉还,更唤醒了奚京城中无数战死英灵,以他们为祭,将这一击推向了无法想象的恐怖巅峰!
他……如何做到的?!
“以死祭生”乃北地萨满不传之秘!此人竟敢堂而皇之施展,简直是打脸!
电光石火间,赫连玄空暴退!赵宣亦同时飞退——这“以死祭生”的恐怖,无人敢撄其锋!
一城底蕴何其厚重?战侯为召唤这股力量,竟隐忍一夜。此刻发动,如天河倒灌,摧枯拉朽!
无形的力量穿透虚空,将楚御朝与申令雏狠狠震飞。那伤害诡异绝伦,不伤皮肉,却如冰雪消融般化去体内生机。
肉眼可见,申、楚二帝君瞬间苍老许多。
咔嚓!申令雏脸上那张怪异面皮寸寸碎裂,露出蜡黄真容,悬停远空,大口喘息。
一旁的楚御朝,再无半分意气风发。一身帝袍如纸糊般,稍一动弹,便破碎成万千死蝶,绝望地飘落大地。
相较四帝的狼狈,大地上的四族军团,付出的则是生命的代价。
成队、成排的精锐战士,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子,大片大片地倒伏在奚京城前的血色大地上。
天地间,一片死寂。
旋即,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战!战!战!”
“杀光仇寇,复我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