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北仿佛再度变回一个婴儿,躺在爷爷的怀里,睁大眼睛,看着那些神奇的星星,仿佛并不遥远,伸手可得。
外界,奚京。
随着帝君将要禅位于祐王的消息传告四方,祐王凭借百官上缴的海量贪墨,大力赈济天下,安定民心。
一时间仁德之名犹如中天之日,照耀四方。
随着禅位之日一天天临近,一应礼制祭仪都在如火如荼中准备着。
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平静的天下,却于一夜之间,风云骤变。
这一连串的打击,犹如道道惊雷,震得祐王一众目瞪口呆。
原因则是,一夜之间,桓越,西商,河梁,北隗,甚至于,还有那位独霸海外的古沧帝君,仿佛约好的一般,突然之间,从各个方向,向龙泽发起了全面进攻。
这也还罢了。
只是那各地各关口的防御,就像是摆设一般,随着敌军号角吹响,防御者居然不战而降。
五方大军于是势不可挡,犹如洪水层层推进。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祐王气的一剑横扫,散落满地。
“这……这个天下居然腐烂到了如此地步,他们……他们毫不抵抗,开门揖盗,他们还是龙泽的臣子么?都该杀,该杀!”
暴躁如雷的祐王连连挥剑,此刻方发现,平素那些足可倚仗的近臣,甚至于自己无比信任的宰辅大人,此刻都托病告假,纷纷远离。
就是南殿北阁,包括战侯那些人,也与自己若即若离。
“这个天下若然亡了,你们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只待孤王登基之时,必将尔等满门抄斩!”
只是,异族军队层层推进,不日就要抵达奚京城下,自己究竟该怎么办?难道一如当初的太咸,被五族分裂,自己做个身负千古骂名的亡国之君?
忽然间,便想到了那位皇兄,忽然间身体一震,额头汗水涔涔。
“莫非莫非”
身体愈发颤抖,慌忙扶住文案,方不至于跌倒。
“好狠的布局,皇兄,你就是如此报复臣弟的么?”
痛恨潮水袭来,他恨所有尸位素餐、虚与委蛇的人,更恨这位虚情假意的皇兄。
他也不想一想,这么多年,这个朝政都是由他来把持的,这个天下凋敝至今,他难道就没有责任?
即便如此,那个皇兄,在病入膏肓的一刻,依旧拿出了内帑所有,并以雷霆之势反戈一击,逼迫百官交出贪墨之物,充塞国库,使得他度过了眼前难关。
祐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入手。
此刻方知,当这个天下真正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个皇帝岂是那般好做的?
“明日,明日就是禅位大典!皇兄再三推诿不愿见孤,明日大典之时,孤就不相信,他会看着孤当个亡国之君!”
“这个皇兄历来喜欢留一手,孤相信,他一定还有后手!”
想到这里,心中稍稍有所安定。
正在此刻,就见一个小黄门急步赶来,手捧数封羽书,双手抖个不停,不敢言语。
祐王一手抄起羽书,将这个小黄门踹倒在地。
小黄门连滚带爬,拼命逃向殿外。
是非之地,焉敢逗留?
祐王看罢羽书,浑身颤抖,原因则是,奚京之前,最大最重要的一座关隘——龙游关,丢了!
龙游关一丢,通往奚京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五方大军一日之内足可抵达奚京。
祐王顿时如遭雷击,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明日的禅位大典,风风火火走出殿门,朝着龙渊大殿方位飞速走去。
龙渊大殿紧闭,殿外空无一人,显得前所未有的冷清。
那些内侍,那些禁宫守卫们,都去了哪里?
好大的胆子!
国家还没有亡,他们就敢如此懈怠,该死,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