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堂的门虚掩着，里面更是连半点供奉的香火都不曾有。

很显然，无妄师兄也不经常回来。

鹿栀忽然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城隍殿的衰落，香娘娘的觉醒，以及无妄师兄驻足的寺庙，这都是宿命纠缠。

而谢羡安，虽曾身在其中，但他其实一直没能真正融入佛门。

他是刽子手，是魔！

鹿栀从城隍殿出来之后，又悄悄地回了一趟王水河。

王水河滚滚河水，平静之下不知道掩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鹿栀知道，谢羡安一定回来过。

但很显然，这儿也不是他藏身姐姐的地方。

那谢羡安在哪？

龙脉！

对，龙脉！

这些年，谢羡安不是一直觊觎着阴脉灵体吗？

这条龙脉线上的多少罪恶是他一手造下的，鹿栀无法估量。

但鹿栀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谢羡安这些年必定藏身在这条龙脉线上的某一处。

沿着这条龙脉线，鹿栀笃定，她一定能找到谢羡安。

想明白这一点，鹿栀立刻回到了江城。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即便从九塘镇的那个游龙之气曾经肆虐过的点开始往回找。

一个点一个点儿地找。

可是还没等她继续往上，寺里那边传来消息，无妄师兄出关了，让她回去一趟。

寺里，无妄大师看着鹿栀，眼神慈爱又怜悯：“阿栀，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鹿栀点头，将自己这些日子回想起来的，以及之后想做的一切，都说给无妄师兄听。

这是一个无论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值得她无条件信任的引路者。

无妄大师听完，问道：“阿栀，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要救你姐姐吗？”

鹿栀郑重点头：“对，我要救她。”

“可你上一世与这一世所遭遇种种，皆是因你姐姐而起。”无妄大师循循善诱，“如果当年不是你姐姐轻信了黑鲤，你的莲心就不会被抽取，你的佛莲状态修炼到今时今日，早已经大成，说不定已经登临仙界也未可知，而因为你姐姐，你屡次差点魂飞魄散，你……不恨她吗？”

不恨她吗？

鹿栀惊异地发现，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无论是当年姐姐被黑鲤迷了心智，差点亲手抽掉了她的莲心，还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如意，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否该恨姐姐。

鹿栀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的本体是幽冥佛莲的原因？

可如果是因为这个，她会恨别人吗？

显然是会的。

她恨谢羡安，无比的恨！

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原因，那是她的姐姐。

并蒂双生的姐姐！

她们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并蒂双生姐妹。

从本质上来说，她们本是一体的。

鹿栀摇头：“不恨，我不恨姐姐。”

无妄大师又问：“可是阿栀，幽冥佛莲只有一朵，你们双生，却也相克，你懂我的意思吗？”

鹿栀心里咯噔一声，不解：“我跟姐姐并不想克。”

“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无妄大师耐心解释，“你们并蒂双生，但能够真正突破佛莲境界，成佛成仙的，却只有一个，话句更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城隍殿供奉的三面佛头中，只能有你们俩之中的一个的一席之位。”

鹿栀这下就全懂了。

无妄师兄是在提醒她，如果她执意要救姐姐的话，很可能将来姐姐会取代本该是她的被供奉之位。

如果她不救，这个位置如今已在她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