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心拢到了同盟政府旗下,这是不是真的?!
他整训武装,拉起一支能跟日本人硬碰硬的队伍,在商都硬是扛住了日军一个师团的猛攻,
守住了豫东大门,这是不是真的?!
他在义阳城下,血战旬月,把鬼子钉死在城外,
保住了武城数十万大军西撤生命线,这又是不是真的?!”
议长的质问如同连珠炮,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汤恩波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胡棕楠更是大气不敢出。
“而你呢?!”
议长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失望, “你的部队在驻地强征民粮民女壮丁,激起民变!
你的手下在地方上横征暴敛,怨声载道!
你所谓的中央政令,就是用来排除异己、安插亲信的吧?!
你倒是打商都给我看看?!守义阳给我看看?! 你除了告刁状、打自己人的主意,你还能干什么?!”
议长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将今日在扩大会议上受到的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恢复了冰冷,但更具穿透力:
“你说他私通协约党?!我告诉你汤克勤!
包国维在豫东大搞青年军,将学生们组织起来参加抗战,加入三青团的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
跟协约党抢学生抢民心,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他让豫东的百姓知道,同盟政府还在!
你倒好,不琢磨怎么协同作战,怎么整军经武,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能打仗、能安民的将领罗织罪名,好去摘桃子、抢地盘?!”
“怎么?按你的意思,非得是把地方刮得天高三尺,弄得民怨沸腾,
军队只会扰民不会打仗,才配得上中央将领这个称号?!才不算军头主义?!
非得是像你这样,只想着窝里斗、抢地盘,才算忠于党国?!”
议长最后一句反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汤恩波的心上。
他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军装的后背,双腿几乎站立不住,只能勉强维持着军姿,头却深深低了下去,
再不敢与议长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对视。
他万万没想到,议长竟然会在此事上发如此雷霆之怒。
要知道在之前他可是议长的心腹爱将,几乎连申斥都没有过。
而胡棕楠更是心中激起了一片激荡,他也没想到议长竟然为了维护包国维对汤恩波如此动怒,
他是议长麾下的“虎将许褚”,为其冲锋陷阵、整饬军政,干过许多别人不敢碰的脏活狠活,
汤恩波在苏区杀平民百姓杀得人头滚滚,制造了许多无人区,连许多同僚军官都看不下去了,
而议长也从未真正责斥过他。
可今日,包国维区区一名黄埔十期开外的学生,何德何能,竟让议长如此维护?
站在一旁的胡棕楠心头也泛起难言的震动。
他本以为,汤恩波是议长亲擢之人,此番告包,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也未必吃亏。
如今却眼见他被压得抬不起头,自己不免也警醒几分
包国维的分量,远比他们预想中重得多。
只有何印卿静静站在原地,眼角压不住的冷笑几乎要浮上嘴角。
长安城旧事,知者寥寥,他却恰在其中。
包国维与议长的那段私下渊源,足以解释今日一切——包括这突如其来的震怒,也包括议长毫不掩饰的偏袒。
而他何印卿,早与这两人不对盘许久,这次不过是顺势拨了拨火——果然烧到了想烧的人。
至于胡棕楠,他心高气傲,自命黄埔太子,兵马、资源皆不在话下,结果呢?
临阵溃退,空留一纸战报羞于见人。
废物一个,竟还想踩着包国维上位?
——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