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川军高级将领陈定勋等人也被安排在了角落位置,神色戒备,显得格外沉默。
军委会调查统计局主任陈匡贤刚刚结束对一批军官的问责,言语平静却刀刀见血,会议正逐步推进至清算“武城会战”作战责任的高潮……
何印卿轻咳一声,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冰冷,
“兹决定,对七十七师师长李芳郴——撤职关押,待后审处。”
坐在末席的几人不由微微动了一下。
按战时条例,李芳郴怯战,抛弃部队临阵脱逃以至于战局恶化,罪当枪决。
但李芳郴出身军校二期,是议长亲自提拔的部属,中央偏袒嫡系将领早已是家常便饭,
从南都保卫战开始,无数嫡系将领临阵脱逃,大部分都被保了下来。
显然这次中央又要保李芳郴,引起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短暂沉默之后,会议议题进行到武城北线的战略要点螺山失守。
胡棕楠的心腹早已将“川军畏敌如虎,擅自弃城,致螺山陷落,义阳门户洞开,柳林被断”的调子定得死死的。
此刻,矛头直指肃立在桌尾的第45军军长陈定勋和124师师长曾胜元。
“曾师长,”
何印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螺山城防,军令如山。你部未战而弃城,致使全局被动。你有何话说?”
曾胜元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立即站起身子挺直腰板,声音带着川音特有的急促:“报告总长!职部绝非畏敌!
螺山县城无险可守,日军炮火猛烈,我部无炮兵支援,死守徒增伤亡!
职弃城实为保存有生力量,退守子路河、栏杆铺山地,与豫东模范师形成犄角,意图节节抗击,拖住日军!
职部撤出后并非溃散,仍在两翼与包长官部并肩作战,杀伤日军甚众!
弃城…弃城实乃迫不得已的守险不守陴之策啊!”
他努力解释着他的作战方略,寻找一线生路。
何印卿等人面无表情,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笃笃”声像丧钟敲在曾胜元心上。
会场一片死寂,中央军的将领们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角落里的胡棕楠微微垂着眼睑,嘴角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但听到模范师三字时,眼神却闪过一丝寒光。
这次义阳作战,他的本意是让杂牌军顶上消耗日军锋芒,待其露颓便立即大军压上,坐拥滔天军功。
可万万没想到,日军此次集中了两个师团玩命一般猛攻螺山。
他胡棕楠也就占了前期便宜,后面战局越来越难打,眼看着长江防线节节败退,自己再固守义阳,手中精锐则将被消耗殆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临走之际他都已经想好了,甩锅给川军,自己再向议长表露出保存嫡系精锐的初衷,这次擅自后退的罪责自然抵消干净,
加上战役前期的击败日军的战功,说不定还能有所得。
可没想到半路冲出来个模范师,将他的一切计划打乱,不仅没有败退,反倒是守住了义阳,
胡棕楠军功不敢再提,只能疯狂甩锅。
为此,他和一众同僚开始不断在会议上指责川军弃守螺山城,导致战局糜烂。
而曾胜元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何印卿那越来越冷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死亡的阴影仿佛已笼罩头顶。
军长陈定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胡棕楠的告状早已先入为主,更知道若曾胜元被严惩,他这个军长也绝无幸理。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不能再沉默了!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何总长!陈定勋有话要说!”
何印卿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笃笃”的声音如丧钟般压迫。
沉默中,陈定勋猛然上前一步,语气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