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知道自己在锦舟手里活不了,干脆直接蠕动入河水淹死掉,锦舟也是感叹,他们当年的抉择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
“我当年什么也没做!”有人想为自己脱罪。
“什么没做!”锦舟不觉得他们无辜,因为当年大家是决定好一起逃离丹药坊的,然这些人就像墙头草一样,看到她爹失势了,转而残害同谋。
当年是他们想要出去,最后反悔的还是他们,可代价得偿还,锦舟最鄙夷之人便是背后扇风点火的人,当年就是她父亲想带她去外面的世界,所以才甘愿闹一次,最终玩火自焚,她便被迫跳下河。
她爹叫锦聪,上一任坊主的管事,其地位算得上丹药坊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年丹药坊内部不稳,许多丹药师拒绝炼丹,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最终坊主不得不下令杀一些人警示,然并没有起什么效果,反倒惹得更大的反抗气焰。
身为管事,锦聪加力打压,而当时的坊主亏虚,若不是有他锦聪控场,丹药坊怕是早已乱作一团。
坊主知自己时日无多,丹药坊内要选出新坊主,而当下最具有这项能力的便只有锦聪,而成为下一任坊主早已是明目上的事,而锦聪也得到了逍遥无极神功的真传,还不等他坐实坊主这个位置,外来密者便通告会有新坊主上任,由此一来锦聪暗生了反派之心。
锦舟是锦聪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坊主赏给他的,想到新坊主上任,也许这丹药坊难有他一家之地,新坊主是何为人不得而知,不仅是他忧心,所有丹药坊的侍从兵士都担心,于是在这些人的怂恿之下,锦聪决定叛出丹药坊。
那时锦舟不大不小,她爹一直给她讲述着外面世界的光景,她从小生在丹药坊,对于外界,她都是从父亲口中得知,小时候就不少次嚷着要去外面,时常憧憬着。
可是能不能出丹药坊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丹药坊就是个密不透风的窑炉,只可进不可出,只有往来使者药童有权自由出入,而这些身份不会出自丹药坊,甚至是坊主对于这些事也无能为力。
所以锦聪给锦舟描绘的世界,她注定这辈子也看不到,等她再大一点,就让她接替自己的位置,那样也能在丹药坊一生无隅,可变数是新坊主,之前的打算便没了保障。
锦聪不敢想象未来锦舟的处境,为了锦舟他甘愿拼一次,他调动所有在丹药坊想要出去的人,瞬间丹药坊内出现了两股势力,一方是为了自由而战的丹药坊人,另一方则是外界拥有自由的密室以及药童,还未等到新坊主到,丹药坊便已经展开了一场血战。
老坊主无济于事,他也劝过锦聪多回,他心里清楚丹药坊是斗不过外面那群大能,他们这一生注定要献给丹药坊,活着便是最大的奢望。
这是丹药坊最大的一次联合,为了逃出去,硬生生将大军冲破了丹药坊通往外界的大门,可守门人似乎并不简单,所有想出去的人都被打了回去,放眼一看,能与之交手的只有锦聪。
于是有了这生死存亡的一战,锦聪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次次与守门人对撞,看着这一战打得心惊胆颤,实力双方不相上下,而此时就有人料想到锦聪输了的后果,在锦聪略占优势的情况下,锦舟被丹药坊的人押了上来,并扬言让锦聪停下,分了心的锦聪在众人的关注下败了阵,一股邪风涌起,参与反派的人一个个捣戈,剩下还有想些意志坚定的,稍有动作便被捅了暗刀,没过多久便息了这场战乱。
丹药坊的人一会看到了希望,又一会重回绝望,但至少还能活着,便正如坊主所言是奢望,为了能活他们便作出一些反常的决定,那就是踏着别人的命来表示忠心。
锦聪被守门人斩死在丹药坊的门口,他自从入了这个门,便无缘再踏出,那些试图与命运抗争的人,让看到只会是血淋淋的教训。
那场反抗以失败收场,锦舟的命运也将迎来终结,她的价值仅剩试药或者陪侍,但她究竟要如何处理,还得等新上任的坊主决定。
老坊主已经无力得起不了床,他得知了锦聪的死,面上却是笑着的,因为有生之年他看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注定困死在丹药坊,他虽是坊主,可他也想着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感叹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施展,成了人上人,在这小小丹药坊太多年也是会厌烦的,最终他死在了床榻上,以试药的方式结束了他无望的一生。
当土坚接任了坊主之位,第一印象就是丹药坊的破碎不堪,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炼狱该有的样子,他不知皇帝为何要留着这座无光之城,感慨着什么长生的丹药,都炼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哪个王者真的能活过百年。
当锦舟被带到土坚面前等待发落时,他当场愣住,看到的是她虚弱不堪的样子,想用不了多久也是要死的,她一个弱小女子事到如今也掀不起什么浪,看着倒是可怜。
土坚命人将锦舟医好,却被其他人劝说杀掉,毕竟她父亲的罪过太大,留下必会成为祸害。
锦聪的失败警醒了很多人,他们都彼此防着对方,出门无望,那就只有在门里内斗,也许是上头的人有意,丹药坊的内乱并没有因为锦聪的死结束,相反那才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出门会被管制,但只要还在丹药坊,便遵从强者为尊,不管你是用毒,还是武功卓绝,只要能证明比其他人强,便在丹药坊拥有至高的话语权。
锦舟虽活了下来,可渐渐土坚的权利失衡,便有人对她起了歹念,锦舟为了逃避被逼跳下了暗河。
她原本也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可她还想着要复仇,便不断激励自己活下去,虽然她被困在洞里不得出,但她始终坚持着,哪怕或许这辈子都出不去,她仍然做足准备。
她练的是锦聪传授她的逍遥无极功,以修内力为主,分阴阳轮转,看似柔弱实则刚毅,攻守兼备又能坏人内腑的功效影响调息。
这么多年她一直坚持着,如今已经可以催动内力来烤鱼,比刚开始吃的生鱼滋味好多了,只是一直烤鱼久了,身上便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好在还带点鱼香,不至于令人作呕。
那些来寻断尘虹的人被锦舟收拾一番后,唐欣儿便松了一口气,没了威胁这才现身。
“多谢相助!”唐欣儿感谢道。
锦舟听着客套,连忙打住道“叫姐姐。”
唐欣儿语塞,倒不是她不愿叫,而是因为锦舟那副腔调,带有调戏与傲慢,实在令人难以服从。
“他们这么不怕死的来找你们,说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锦舟好奇道。
唐欣儿忽然严肃起来,她并不想回答,事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锦舟恐吓道“也罢,如果再有人找你们,我可不会再为你们出头!”
唐欣儿犹豫了片刻,实言道“我们并非丹药坊之人,丹药坊想要的也并非是我,而是他!”
唐欣儿看着断尘虹,然后一边深情流露,一边诉说着她与断尘虹所有的经历,回想起来,若不是当时她放任断尘虹被带走,或许就不会来丹药坊,她的眼神里有自责,有心疼,还有埋怨。
锦舟听完后,没听懂多少,不过她在意的是,二人与丹药坊的关系,只要立场明确,她便心里有底,究竟是助还是杀?
不一会儿断尘虹有了动静,唐欣儿紧张道呼喊着他,慢慢地他清醒过来,微光之下,他看清楚了唐欣儿的脸,那饱含泪光的眼睛断尘虹看着心触。
他想了想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些不堪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晃动,在密室里一片混乱,他就像一只小羊羔被一群老虎围上,但之后就回忆起来了女人的惨叫声,血液喷涌横飞,到处都是逃命又或有反抗,但她还是被这一幕吓得慌乱找一个角落躲藏了起来,隔了一段时间后,密室里安静了,他莫名感受到了寒意,有人向他靠近,他感知到如果不做些什么,下场就会成为倒在血泊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