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白嬷嬷正在被人领上来。
白嬷嬷年过四十,穿着一身褐色衣裳,瞧着脸白白胖胖,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
但是若是仔细瞧,便能瞧出来白嬷嬷脖颈上带着点伤——那是刚刚被盛枝意的心腹掐出来的。
——
在上辈子临死前没多久,盛枝意才知道,她府内一直给顾云亭和柳惜娘做掩盖给双方通风报信搭桥拼路的人是白嬷嬷。
她重生归来,一直将这棋子留着,等着在关键的时候直接抓出来,做一个翻转时局的关键证据。
之前宴会开始前,盛枝意的心腹便将白嬷嬷抓走,好生收拾一顿,白嬷嬷是签了死契的老奴,她的女儿也是家生子,在顾府做丫鬟,可以说母女两条命都捏在盛枝意手里。
所以盛枝意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白嬷嬷被带上来后,才一露面,顾云亭便张口“暗示”白嬷嬷,道:“白嬷嬷,你说,是不是柳惜娘叫你陷害我的?”
满院子的人都等着白嬷嬷这个人证开口。
白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高声喊道:“启禀夫人,柳姑姑说的是实话,大爷早就跟柳姑姑暗度陈仓了,老奴帮衬着,使他们暗地里偷偷见面,今日柳姑姑说还想看看大爷,奴才便引人来了,没想到中途会失火,引来这么多人瞧,还请夫人赎罪啊!”
白嬷嬷这样一声喊,一切缘由都分明了。
顾云亭和柳惜娘当真有奸情!
顾乘风傻在了当场,今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像是一个个力道千钧的大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抽的他耳朵嗡嗡的响,脑子也跟着木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而一旁的顾婉玉是真的要晕了。
她浑身一软,幸而有旁边的闺中密友扶着她。
他们一人是如此,顾云亭却是愤怒。
顾云亭见白嬷嬷当场反水,不由得如遭雷劈,大怒道:“柳惜娘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陷害我?”
白嬷嬷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而一旁的柳惜娘却捂着胸口,疯女人一样倒在地上嗤嗤地笑。
“我知道了——”她那双水杏眼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盛枝意,喃喃着说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是谁陷害了她。
能在顾府里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盛枝意一个人。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这可怎么办呀?”李夫人瞧见这一幕的时候,又没忍住嘴贱,她转而看向盛枝意,拱火道:“顾夫人啊,您可千万不能忍他们啊!这对狗男女这般欺辱你,可有将你放在眼里?”
这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该够了吧?再闹下去,可要如何收场呢?
所以李夫人又来开开心心的拱火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盛枝意咽下这些恶心的画面。
谁料,盛枝意闻言,点头,转过身掷地有声道:“李夫人说得对,我不能这般任由他们欺辱我,我得休了他。”
李夫人又傻在了原地。
什么?
休夫啊?
就因为夫君跟一个女人有了牵扯,就要休夫吗?那顾府不就完在今天了?
“来人!”盛枝意手一挥,便有丫鬟送来笔墨,她素手一抬,飞快写下一封休书,甩给顾云亭,道:“诸位今日既都瞧见了,那便都来做个见证,当年顾云亭求娶我时,便言谈过不准纳妾,不准寻通房外室,今日他在自己女儿的及笄宴上,与旁人滚到一起来,是他违背誓言在先,我今日休夫,日后我们一人再无关系!”
一封休书自盛枝意手中飘荡而下,在北风中打着旋儿,缓缓落在地上。
顾云亭瞧见这一幕时,只觉得肝胆俱裂。
完了,他完了!
而一旁的李夫人瞧着这一幕,心底里也有点怕了,她这撺掇了一路,怎么她撺掇什么盛枝意做什么啊!也太吓人了些!她这嘴是开了光吗?
她难得的软了语气,低声劝了两句:“枝意啊,你还有孩子呢。”
就算是要休夫,也得为孩子想一想啊!
“你说的没错。”盛枝意又说了这么一句。
李夫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盛枝意又看向顾乘风和顾婉玉,道:“你们两个,若是肯跟我改姓盛,与顾云亭断绝关系,日后还可留在我身边,但若是不肯,便与你们亲爹一道儿走吧,只当没我这个母亲!”
李夫人眼前一黑。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而一旁的顾云亭听到这话,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自己喉咙口里没上来,指着李夫人大骂道:“你这长舌妇!我们府门的事,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