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上五百年的人,总免不关心一个问题:如何飞升。
已知除福圣外,活得最久的人只到八百岁,如果世界上没有福圣成功飞升之事,大家兴许会默认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他老人家偏偏回来了,回来之后创立宗门,成就不死之身,将福道发扬光大,在每一个奉道的人心中种下飞升的种子。
飞升的目标太远,简化成找福圣。
以前的人寻不到福圣云游踪迹,后来打听到踪迹,又听闻福圣遭遇暗算,什么人能暗算到大衍之地福道师祖,必然非天机大陆的人。
天机大陆的人在,定代表存在飞升的途径,他们聚合好几代之力凑神魂,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总算快要看见曙光。
后有一代卜技大家天问之后,传出青圣圣体现事的消息,再为他们呕心沥血的飞升追逐之路落下重重的一锤。
间接证明他们这一代才是福道昌盛的大运受命人。
前人的牺牲令人崇敬扼腕,他们则是肩负兴盛大道的行路人,戒之以慎,平淌过阴谋诡计的血泪之河,造筑起正义煊赫的传承殿堂,埋葬过妄图篡代的妖魔鬼煞。
无比的骄傲,无比的荣幸,无上的荣光。
天命之所向,众望之所归。
当真的见到青鸟圣体时,他们心里眼里都透着欢喜。
煌煌圣道,兴在吾辈。
传说不是传说,它是真的。
此刻,犹自得体的隐者们对着青圣圣体尽管垂涎不已,仍保持着风度。
没有冲上去哄抢。
之前兴奋得哭出来的隐者冯凭今,早已收拾好表情,自人群中走出。
他年纪大、资历深,在天枢殿一番唇枪舌战中胜出,担当隐者中的话事人。
师出必有名,他们此行真实目的不光彩,但遮羞布早已找好。
“右使,我等老骨头,听闻长老会有意除掉九龙教前尊者齐元礼,此人年岁逾千,修为逼近混沌境顶峰,一直暗地作乱,搅得福门上下不得安生,特来襄助。”
“此人苟活千年,令多少前辈饮恨而终,青圣墓异动,以他之贪性,定然早存觊觎青圣圣体之心,不知你有何章程,依我之见,不如大家合力搜检四处,引他现身。”
雨荣湉听着话音,瞥一眼连道虚,心中颇觉好笑。
这帮人,蝗虫嘴,蛤蟆肚。
霸着长老之位,平日不下山,不出平都,不入福圣殿,一人背后连着一支家族,盘根错节,行事尤爱做面子。
明明为了圣体之事奔波劳碌,却非要借她的事来遮一遮丑态。
殊不知刚才的哭嚎早暴露内心真实。
托福圣庇佑,她耳朵好使得很。
“本使收到齐元礼的暗帖,他以损毁青圣圣体威胁,约我到青圣墓了结恩怨,幸得各位前辈齐齐助阵,想来他知自己势单力孤,只敢远远挑衅,不敢现身,早已离去。”
冯凭今眼神闪了闪,“此人擅阴谋诡计道,走藏头露尾路,谅他也不敢现身触我福山上七百长老的霉头,只是错过这一回,我们这些老家伙再想聚齐也有心无力,他若再嚣张,如何是好。”
雨荣湉叹口气道:“历代前辈都奈何不得,他不就是能藏,如今他飘然远遁,无可奈何,我等不如归去,免得打扰青圣。”
听到劝退的话,连道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雨荣湉装傻充愣的本事不减当年。
这些老家伙出山,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给她一份面子,她却顺杆儿爬。
冯凭今察觉雨荣湉的用心,想拖一拖。
他早已想好借口。
齐元礼修神魂,只要指认其神魂附在圣体之上,为保福门安康,他出面建议右使行斩草除根之计。
他们趁机靠近圣体,到时候除祸害,人人出手,磕碰难免,拣点什么灵物。
谁也说不出话来。
毕竟青圣它老人家活着,也不会任老怪物为祸大衍,拼着身死道消都要除了它。
雨荣湉定然知道他们来此的用意,但圣体损毁之事也是因齐元礼之过,大家一起装一装,这件事就囫囵过去。
奈何身后的人心急,抢先要扯下遮羞布:“我等既亲见青圣圣体,想来是福圣庇佑,降下福旨,特意以天地之力派出青圣助我等参透飞升之玄妙。”
“如何参透?”一人道。
“我守福寿山藏书阁几百年,月前偶然寻到一本飞升札记,竟是福圣微末所留。”
“好运道,好福气!”
“上面说他之所以飞升,一半缘自救济万千生灵,一半乃是得青圣助力,其中奥妙就在于青圣天生号令福兽,又出自上界,以血肉为媒,助他破界。”
“什么意思?你是要我们,毁损圣体,此举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