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那人,扬了扬右手。可是赵缙这边已经举剑道自己脖子面前,准备引咎自尽。
只看见那人,用左手抓住了赵缙准备自尽的剑。然后剑上就满是那人的鲜血,赵缙错愕。本来像赵缙这样的名将,那人虽然也身材魁梧,肯定是打不过的。可是赵缙心里已经破防,加上眼前情节,怕加深侯爷的伤口。自己已经犯了许多错误,不可一错再错了。
“我没想到的是你。”那人大声呵斥道。那人的目光格外明亮,盯着他,盯紧他,须臾不离,“我没想到的是,你既然这般不自信,还跟着人云亦云,黑白不分,自甘堕落……
赵缙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难道你真的认为是你醉酒泄露军情?导致战争失力,你真的以为是你泄露军情导致你父身死你真的以为是你泄露军情导致袍泽被杀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这么可能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赵缙的表情已不是“震惊”二字可以形容,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颤声道:“你说……我是被冤枉的?可是当时在斥候身上分明就有搜到敌信,还有两个下属也都那么说……”
那人冷笑:“枉你熟读兵法,难道不知‘借刀杀人’与‘无中生有’二计么?”
赵缙呆滞了半天,最后慢慢地松开手中的长剑,长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十分刺耳。
玉珠公主忙跑上前去,用自己的手帕跟自己的二哥包扎起来。之前的卫队,本来要上前拦人,看见来人也止住了步子。
玉珠公主拉着自己二哥的手就眼泪止不住的说道:“我们去找医生包扎,流了好多血。”
那人摸了摸玉珠公主的头,温柔说道:“二哥没事,不用担心。哥哥还有事要说,不然你赵缙哥哥突然知道这许多事,要是突然疯了,就浪费了你父亲一翻苦心。”
“我才不要,那死老头,从来不管我们,那死老头死都死了还要嚯嚯你。”玉珠公主胡乱说着。
“来人,把玉珠公主拉下去。”和玉珠公主来的俩人走上前来。
喃喃道:“难道是假的……难道当年的一切都是假的?”
“信可以假,人证亦可做假,但是……先国主对你信任不是假的,兵部对你的信任不是假的,你父亲对你的信任不是假的,你袍泽对你的信任也不是假的。难道连你,也不信任自己么?”
“那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告诉我。”赵缙哭的像一个孩子,眼泪鼻涕都止不住,流的满脸都是。
“我们里面出了奸细,那场战争,已经输了。我们已经失去了赵老将军,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奸细是谁,奸细和敌国是为了让我们还要把你也除了,让我们斉国没有统兵的将领。这是借刀杀人,你父亲带着最后的队伍。让我们斉国的损失降到了最低。而我们为了纠出奸细,所以瞒着你。而且你父亲和先皇也说了你还不成熟,要顺便磨炼你。可是们到死都没有看见你成长起来。”
赵缙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拳捶向墙壁,红着眼睛道:“我错了!国主,父亲,我错了!兄弟们,我真是错大了!”
那人悠悠道:“前尘已逝,来者可追,现在悔悟还不晚。”
赵缙转身砰地向那人跪倒,叩首道:“罪人赵缙,跪求侯爷,让罪人自证清白,能为父亲洗刷冤区,为我袍泽平凡。让我甘脑涂地,在所不辞!”
那人将赵缙扶起开心笑道:“赵兄多礼了,我本就慕才而来,赵兄肯允,是斉国的荣幸。而且我本就不情愿忠臣被万夫所指,明珠蒙尘,只不过……”
“不过什么?”赵缙目光疑惑。
那人的目光穿过窗子看向茶馆中垂帘后的人影:“仕途凶险,我有与子同仇的决心,就不知赵兄是否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赵缙的脸色顿时变了,惨白一片。他凝望着那道人影,目光闪烁不定,显见犹豫和痛苦
到了极点。
从尹公主的目光看过去,可以看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都开始发白。最后,那手蓦然一松,抬起头道:“罪人明白了!”
尹公主的心沉了一沉,他这么说,也就是要放弃郭氏了?
不止如此,只见赵缙拣起地上长剑。
谁知侯爷听了却哈地一笑道:“赵兄误会了。”
“呃?”赵缙一脸疑惑。
侯爷从袖中取出一小匣子,递了过去:“人生苦短,光阴似箭,我斉国怎么舍得忠良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兄难道让老将军在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赵兄你已在馆前凝望三年,还有多少三年可再蹉跎?”侯爷边说着边推了赵缙一把,赵缙踉踉跄跄地跨过了门槛,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见茶馆里人人转头朝他望来,一片诡异的安静。
赵缙紧紧抓着手中的匣子,指节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而茶馆里的人,似乎成心要把这出戏看到底,全都屏住了呼吸默不作声。
赵缙在那样的众目睽睽下,一步步异常缓慢却又十分坚定地走到说书的台子前,将匣子打开,单膝跪了下去:“寒户潘方,求娶秦娘为妻。”
茶馆里沉寂了片刻,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呼声。
玉珠公主伸长了脖子去看,雀跃道:“原来匣子里装的是聘书耶!真不愧是老狐狸,把什么都给准备好了啊!”
低垂的竹帘摇晃着,帘后人幽幽一叹:“妾之所愿。”
喝呼声再起,馆中人人起身恭贺,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喜,而馆外,黑衣人靠在马车上,望着他们微微而笑。
玉珠公主叹道:“没想到原来秦娘对赵傻瓜也有情啊……兜来转去,两个人还能在一起,真应了‘缘分’二字呢。”
尹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弥漫起一片柔情。连带这几日的郁气也散了许多。
赵缙求亲成功,将匣子往帘后一递,又看了帘后的人影几眼,转身喜滋滋地跑出来,对着斉侯弯腰行大礼:“若非侯爷当头棒喝,小人至今都在醉生梦死,更无勇气向秦娘求亲……多谢侯爷大恩!”
斉侯受了他这一礼。赵缙又道:“从今往后唯公子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斉侯道:“不急。你先忙你的婚事,好好当新郎。他日战起,自有用你之处。”
赵缙连声应是。
听见这里,尹公主心里又起疑问。旁边的称心也深思起来。
斉侯又是一笑,便见他朝尹公主的藏身之处转了过来:“热闹完了,两位还不回家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