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首徒。
任塚……走得最远。
瘟道人死在了第一层,死于同境厮杀。
在白鬼看来,这不是丢人的死法,修行界弱肉强食,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邪修,死在厮杀之中,也算是一种体面。
白鬼心中最鄙夷的,其实是六欲真君。
论修为,论战力……
或许六欲真君,在三位首徒之中最强。
但他死得却最是窝囊。
踏上邪修这么一条道路,哪里还有什么“兄友弟恭”,“师徒情深”?
三宗首徒踏入秘陵那一刻,应当就清楚,他们只有一条路。
那便是找到大道碑石,突破阴神,成为新的“宗主领袖”!
若是任塚跪在圣堂入口,那么在白鬼心中……便是连六欲真君都不如,距离碑石只差一步,却因心中恐惧,不敢尝试,培养出这样的大弟子,乃是他毕生的耻辱。
任塚踏入圣堂,令他欣慰。
也令他失望。
白袍童子虽是表面上夸赞了这么一句,但眼中却没有流露出欣赏,有的只是无尽冷漠。
他知道,这些年任塚对自己的“顺从”都是假装的。
忤逆和背叛迟早会到来。
可当那道跪着的身影逐渐站起来……
白鬼的杀意也逐渐翻涌起来。
自己的逆徒……竟敢不跪?!
“拜入南疆,还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周开口了。
白衣武夫的语气中带着三分的同情悲悯,七分的讥讽冷漠。
方才白鬼眼中的杀意变化,周看得十分清楚。
白鹤真人……
跪是死,不跪,也是死。
回头来看,三大宗首徒,哪里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最为忠诚的“六欲真君”被墨道人炼成了尸傀,师尊欢喜禅主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若是自己没有猜错,六欲真君很可能就是被欢喜禅主所杀!
“你错了。”
白鬼笑了笑。
他看着周,轻轻说道:“是生在南疆……就是很可悲的事情。”
“……?”
周挑了挑眉。
“你以为,我们人人都有得选么?”
白鬼淡淡地道:“生在南疆,便只有这么一条路。要么苟延残喘地活,要么卑微窝囊地死……”
任塚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经历过。
这些,都是必然。
南疆是一座巨大的蛊场,想要活到最后,就要成为最大的蛊虫。
弱小者一点一点发展壮大。
到了最后,便要吃掉那个曾经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老师……
要么吃人,要么被吃,这就是南疆。
话音落地。
白鬼抬起手掌,对准白衣武夫的头顶压去。
自现身以来,这场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三位伪圣知晓周正在点燃大窍,每过一刻,大窍神火都会旺盛一份。
周想要拖延时间——
他们同样需要时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