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道:“听闻这个括地志集六朝古书,阅尽天下群山,写尽历代山川地势,此生若能一见括地志,此生足矣。”
骆宾王已习惯了杨炯的讲话方式,总是三言两语就会说得慷慨激昂,又带着一些诗意。
大抵,杨炯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括地志更集大成的书。
来文学馆的官兵越来越多,原本围在门口的坊民被驱散,官兵站在门口,还有内侍正在高声念着旨意。
皇帝给了魏王许多赏赐,甚至一度给了最高学士的称号。
文学馆的大门打开,众人纷纷翘首望去,见到了一驾驾装满了书卷的马车,这些马车在兵士的护卫下,运出了文学馆,送去了宫里。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这些书卷离开。
运了半个时辰,当所有的书卷都运出了文学馆。
李泰又让人关上了门,道:“今日,文学馆关门。”
在文学馆大门就要关上的一刹那,骆宾王见到了门中的一眼光景,他看到了正在阳光下喝着茶水的魏王。
虽说只是匆匆一眼,骆宾王分明看到了魏王的笑脸。
文学馆内,十余个编撰坐在院内,此刻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嗮着太阳,神色都有些木然。
文学馆起起伏伏,括地志一直在编撰,有时候人手很多,多则近百人,有时候人手很少,就像是现在这样,只有十余人。
如今什么事都做完了,苏勖靠着墙席地而坐,享受着这个时辰的阳光照在身上,抬头闭着眼,感受此刻的温暖。
在这里诸多编撰也都是这样,有几人身上臭烘烘的,也有数日没有休息了,还有些神色依旧疲惫,现在睡在阳光下已睡着了。
括地志成书了,谁也不想去管人们对括地志的评价如何,现在就想好好歇着。
李泰喝了一口茶水,坐在摇椅上,一旁的桌上放着皇兄让人送来的旨意,李唐一朝最高的学士。
李泰忽然又想到了王珪老先生。
传旨的内侍问道:“魏王殿下,括地志的编撰名单是否还要再做改动?”
李泰道:“不用做改动了,该有的名字都在了。”
内侍收好名册,行礼道;“陛下有吩咐,让朝中开辟地志监,位于司农寺管辖,是设立在长安的一处官邸,地志监的监正人选由魏王择定。”
李泰道:“给苏勖吧。”
听魏王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内侍想要多问两句,但又觉得话不知从何说起,又只好将名册上那苏勖的名字圈起来。
“不知魏王可还有吩咐的,陛下有言,魏王所需一应皆允。”
李泰摇头道:“告诉皇兄,青雀如今什么都不缺,青雀想要的已都有了。”
内侍又是点头,带着人走出文学馆,见到馆外还站着不少人,他又帮着将门关好。
新殿,李承乾看着括地志编撰的名册,听着内侍的回禀,道:“青雀当真这么说的?”
内侍回道:“魏王亲口所言,什么都不缺。”
李承乾吩咐道:“告诉工部,建设地志监后将编撰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往后加强崇文馆的学科,括地志也要成为学子晋升必考的学识。”
在括地志编撰的名册上,第一个便是李泰,第二个主编撰就是王珪,再之后就是苏勖,谢偃,李淳风,但凡有参与编撰的人,都被记录在案。
这是当初编撰括地志之初就许诺的。
这世上能够刊印括地志这种庞大书卷的作坊也只有能够使用活字印刷的泾阳作坊了。
括地志太庞杂,五百余卷书的工程量恐怕要另外设立一个作坊,专用括地志的刊印才行。
“陛下,近日来魏王一直闭门谢客,也不设宴庆贺。”
李承乾道:“无妨。”
陛下回得很快,内侍会意退到一旁。
其实不用也不用别人去猜,很多事早就在新年伊始的那场火锅宴就定下了,今天青雀会将括地志拿出来,也是那时候定下来的,早就约定好的事。
至于旁人如何去想,兄弟三人并不在意。
今年,还要等李恪的事有了结果,兄弟三人才能再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