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一次充满争议的赋税变革,哪怕现在的政令被以后的人诟病,那又如何?
只要有了一次反兼并的风潮,人们知道了反兼并带来的好处,后继者明白有这么一个方向。
至于事情怎么做,以后的事又会成为什么样,李承乾不在乎。
如今这些…足矣。
“陛下,许尚书说他着了风寒。”
李承乾翻看着奏章,语气轻慢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言道:“告诉许敬宗,他要是摆不平这些人,不如早点告老,告老之后,朕依旧给他俸禄,让他无后顾之忧。”
“喏。”
许敬宗的风寒其实并不严重,再听到内侍传来的言语,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何要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陛下是要让自己扫清障碍,让政令能够通达。
因病在家中休养了两天之后,许敬宗斗志满满地踹开了孔志约的家门。
之后,坊间就有了传闻,听闻因田赋之策两人有了争吵。
许敬宗还是那个许敬宗,那个从关中各县一路打到京兆府的酷吏。
他许敬宗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病是真病了,但病情有好转,他就找上了门。
双方争执不休,许敬宗才不在乎他孔家的门风如何,将孔志约揍了一顿。
以至于孔志约三天不能下地,一直在家中养伤。
那天是黄昏时分,附近的坊民记忆犹新,那是孔志约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鸟雀。
他许敬宗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带着人接连闯了好几家,将那些劝谏陛下的人都说服了。
传闻是说服的,不是打服的。
皇帝罚了许敬宗一年的俸禄,又让太医署的人去给打伤的朝臣治伤,此事就此揭过了。
皇帝还是当年的那个皇帝,他许敬宗也还是那个许敬宗。
吏部侍郎杜正伦对上官仪道:“乾庆一朝,颇有贞观之风。”
上官仪道:“许敬宗行事蛮横,得势就猖狂,你还很满意吗?”
杜正伦道:“陛下说过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陛下让许敬宗升迁,难道就是让许敬宗吃更多的禄米吗?”
上官仪喝着茶水,看着热闹的朱雀大街不言。
杜正伦强调道:“陛下让许敬宗任左仆射,是让他解决问题的,不然呢?”
上官仪欲言又止,却听对话的话语依旧。
“这个问题可能是某个人,某些人,某些事,能解决就不算辜负了陛下的任命。”
英公是负责点头的,于志宁是负责管账的,马周是负责上奏的,他许敬宗是负责解决“问题”的,而褚遂良是负责干活的。
一朝五个宰辅,各司其职,颇有盛世之象。
上官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除了左右仆射,陛下应该还可以多设几个人,以免人手紧张。
龙首原,安宁村,偶尔传来几声鸭子的叫唤。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许敬宗的才能不如于志宁,马周,褚遂良那样出众,但他擅长的本事,是儿臣所需的。”
听到儿子的话语,李世民道:“若郑公在世,他老人家会…”
李承乾道:“他老人定会欣慰的。”
“何以见得?”
李承乾解释道:“因这种事郑公早就想做了,他老人家若在世动手的就不是许敬宗了,而是郑公他自己。”
言罢,李承乾从袖子拿出一张纸递上,“於菟的家书。”
见父皇还在看着,李承乾又道:“父皇若还有嘱咐,可以书信一封,儿臣让人一起交给他。”
“朕就不写了,你写好送去吧。”
“儿臣会与他说父皇与母后的近况。”
这一次来看望父皇,还带来了不少的绸缎与生活用具,以及一些江南的米糕。
长达半月的争论,当朝堂少了一部分人早朝之后,反对赋税的声音就少了。
乾庆十年,立冬时节,新的赋税政令开始下达各地。
新政,新政…年轻的学子们,再一次聚集在崇文馆内,他们齐声高呼着,他们愿意追随皇帝,成为坚定的追随者。
请:mminguoqiren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