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黄泥铺就的荒僻道路上,一队骑马的杀手朝乌云汇聚的中心进发。
这支由慕王府派出,狙杀女帝的队伍由术士与武夫构成。
前者悉数披白衣,头戴斗篷,背后斜斜背着一根哭丧棒,腰间以破旧麻绳拴着巴掌大的棺椁—赫然,与当初咒杀赵都安的白衣门老术士同门同宗。
后者,则为慕王多年来,网罗江湖人士蓄养在府内的门客死士。
“停!”
率领队伍的“首领”,乃是慕王府私军内的一名家将。
此刻,他突兀勒住马缰,如临大敌地盯着前方。
前方道旁,泥土中栽着一座石碑,形状方正,青冈石材质,碑上铭刻“百花”二字。
乃是虞国各地方,随处可见的“地界碑”。
可此刻,青冈石界碑的顶端,竟盘膝打坐着一名穿素色道袍,袖口纯白,钟灵毓秀的女子。
“诸位止步。”玉袖眉目平静,与一行人对视。
“玉袖神官?”那名王府家将面色微变,竟认出玉袖身份,大为意外:
“神官何以在此地?又为何阻拦我等?莫非,天师府要涉足凡尘之事?”
似只适合以“清淡”二字形容的女子淡淡抬手,指了指队伍中,那些精神紧绷的白衣门术士,唇角讥讽:
“我与你们素无瓜葛,但铲灭邪道术士,乃我天师府正道职责。我还不曾问你等,为何与邪道术士并肩而行,你们倒反过来问我?”
王府家将语塞,他险些忘记,白衣门因信奉“丧神”,乃是正派剿灭的对象。
哪怕已造反,但慕王也绝不能公开承认,与邪道术士门派有瓜葛。
“无话可说?那就退去吧。”玉袖说道。
王府家将沉声道:“若是不退呢?神官要如何?”
玉袖眸子里掠过一抹碧色寒芒,她纤细腰肢间,以金线系着的青玉飞剑无声飞出。
于电光火石间,穿过这一队人马。
旋即,数十根马腿同时切断,战马悲鸣声里,马上的术士与江湖武夫惊呼跌落。
玉袖一只手自洁白宽大的袖口探出,五根手指轻轻捏住飞回的青玉飞剑,语气淡然:
“下次再出剑,斩的就不再是马腿。”
众江湖高手心头惊悸,白衣门术士们亦如临大敌,扭头望向家将。
后者一咬牙,抬起手,用力一挥:
“留下术士拖住她,其余人随我进村!她只有一人!”
一名名白衣门术士挥舞哭丧棒,刹那间,阴风大作,薄雾沿着地缝喷涌,一只只虚幻的鬼魂钻出,盯着盘膝坐在石碑上的玉袖露出“獠牙”。
白衣门奉“丧神”,权柄与“冥神”相近,亦可召阴魂对敌。
一名白衣门术士上前:
“咒!”
一圈圈晦暗的光晕涤荡,玉袖颦起眉毛,她的命星迅速黯淡,运势跌落,被诸多负面状态缠绕,修为也毫无征兆地衰减。
作为代价,一群术士皆站立不动,扎根大地,与她对峙。
“好烦…”
玉袖心头恼火,她最厌烦这些邪神信徒那些恶心人的术法,可却偏偏对她奏效。
家将又留下几名江湖人,从左右朝玉袖包抄,不求杀伤,只求拖住。
给慕王府家将创造闯关机会。
“前方来的是法神派的杂碎。”
公输天元将“望远镜”抵在眼眶上,撑着绿豆大的小眼珠,咬牙切齿。
天师府与法神派渊源较深,属于在野外遇见,拼着红名掉级,也要分你死我活的关系。
“他们人很多?”金简关注的只有人数。
她拄着法杖,兵器顶端,一颗独眼在不安分地扭动,却罕见地不曾看向敌人,而回望身后花海中央。
“是挺多…咦,在减少,这帮人的数目减少了。奇怪。”
公输天元吃惊地放下“千里眼”,胖脸上布满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