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校长思索一会,在电话里说道:“干脆我也去吧。”
许校长的出席,就好像天平上的秤砣,瞬间就让两边平衡起来了。
这就变成了“中大副校长带着岭院院长和马院院长,与优秀毕业生、粤东农行副行长郑文龙进行友好会晤”,捎带协商溯回科技的贷款问题。
舒原也觉得这样最好,自己虽然和林堇平是同事,但是不太熟悉,凑在一张桌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有了许校长的坐镇,看起来才顺滑一点。
陈着听说以后,他虽然能理解许校长的用意,但是这个阵容看起来也太豪华了吧。
可别吓到郑师兄!
郑文龙是中大1983级的大学生,那时读大学的年龄都比较乱,郑文龙23岁的时候才一举考上了中大。
毕业后一直在银行系统里浮沉,今年48岁是粤东省农行的副行长。
这个年龄有点尴尬,体制内有个潜规则叫“七上八下”。
就是说在同等条件下,“37或者47”可以提拔,“38或者48”已经不再考虑范围内了。
如今48岁的郑文龙,在上级心中已经丧失了成为一把手行长的机会。
当然作为省行副行长,再加上资历也比较老,在行业和单位的话语权依然很大。
上午开会的时候,他接到了中大岭院院长舒原的电话。
两人只是泛泛之交,一个是现任商学院的院长,一个是杰出校友,双方在一些社交场合交换过名片。
不过郑文龙知道舒原找自己具体所为何事,副校长许宁提前和自己打过招呼了。
郑文龙可以不给舒原的面子,但是许宁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再说帮衬一下小师弟而已,郑文龙自觉也是小事一桩。
当年读大学时家庭条件不太好,靠着学校的奖学金撑过四年,这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现在母校有出色的人才涌现,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好袖手旁观。
只不过年后比较忙,几乎每天都有各种会议和饭局,偶尔还要出差。
问了一下秘书,唯一有空的时间就是从首都开会回来那天,大概在月中吧,于是就把那天让给了舒原和那位小师弟。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结果中午即将休息的时候,手机“嗡”的一声来个信息。
郑文龙有些不悦,他睡前喜欢打开手机相册,欣赏下高剑父的画作,这个信息显然打扰到自己了。
郑文龙没有太多的爱好,也不像其他银行家那样喜欢赌博,但是比较痴迷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的画作。
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系,读大学时性格内向,同学们都选择了热烈的“交际舞”作为爱好,郑文龙就选择了安静一点的绘画。
尽管最后被验证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并不妨碍他欣赏大师们的画技,并且高剑父作品中有一股力量,这可能和以前是革命家有关系。
即便是温婉的芍药,在高大师的笔下,茎干也如松柏那样坚挺。
这种力量给予年轻的郑文龙很大触动,每当遇到一些困难,他就端详着高剑父的作品,放松自己的同时好像也在汲取力量。
久而久之,高剑父的画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人生精神食粮。
事业有成后,他也想方设法收罗的一些高大师的作品,当然还有朋友赠送的,不过大多数都是鸟兽图,还有一些艺术价值没那么高的花卉图。
最经典的那几幅花卉图,要不就是在博物馆,要不就是在高剑父后人的手里。
郑文龙还辗转打听过,只知道高剑父有个儿子在澳门,但是更具体的信息就查不出来了。
所以郑文龙经常自我安慰,人生本就是不圆满的,美好的东西未必就要得到,有点遗憾才能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当然道理是这样说,但是每当闲下来,郑文龙还是会恋恋不舍欣赏下,博物馆里那些已经成为文物的作品照片。
这种时候,他是很反感被打扰的。
不过看到是中大岭院院长舒原发来的信息,郑文龙怒气才稍减,毕竟舒院长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估计应该真的有事。
于是打开看了一下,表情突然一凝,原来已经酝酿出来的困意也瞬间全无。
因为舒原歉意的表示,中旬那场饭局的人数有些调整,许副校长还有马院的林堇平院长将同时出席,不知道是否方便?
“许宁也要过来?”
郑文龙怔了一下。
许宁打个招呼是能理解的,如果学生非常优秀,师长们也愿意进行“举手之劳”的帮助。
但是亲自出席就不是一个概念了,那都可以说是“竭尽全力”的撑腰。
还有林堇平院长。
舒原不知道,陈着也不知道,甚至林堇平可能都忘记了。
但是郑文龙记得,自己以前在省党校进修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师就是林教授。
“舒原电话里不是说,那个学生没什么特殊背景吗?”
郑文龙搞不懂了,既然没有特殊背影,八竿子打不着的马院院长还要露面出席?
谁都不是傻子,这种出席本就意味着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