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头，战鼓震天。

周瑜扶着城墙，望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延大军，眉头紧锁。他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昨日被陈到冷箭所伤。箭矢穿透铠甲，入肉三分，军医说若再偏一寸，便会伤及心脉。

“都督，您该回去歇息了。“周泰提着长刀走来，甲胄上沾满血迹，“这里有我守着。“

周瑜摇摇头，目光依然紧盯着城下。魏延的骁骑军正在集结，战马嘶鸣，刀光如林。他能看到魏延那杆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报——！“一名斥候飞奔上城，“魏延军正在准备云梯，看样子是要强攻了！“

周瑜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剑柄上。江夏城是江东门户，绝不能有失，尤其是现在，一旦让魏延占据江夏，大军会迅速杀向吴郡，给曹操带来致命一击。

他转身对周泰道：“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滚木礌石就位。另外，让城内的百姓都退到内城去。“

“是！“周泰领命而去。

周瑜望向远处的长江，江水滔滔，浪花翻涌。他想起了赤壁之战时的场景，那时他与诸葛亮联手，准备一把火烧了秦寿数十万大军，没想到，火攻之计未成，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都督小心！“一声惊呼传来。

周瑜猛然回神，只见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他本能地侧身，箭矢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道血痕。城下，陈到正收起长弓，冷冷地望着他。

“放箭！“周瑜大喝。

城头万箭齐发，魏延军顿时倒下一片。但很快，更多的敌军涌了上来，云梯搭上城墙，喊杀声震耳欲聋。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西下时，魏延军终于退去。周瑜站在城头，看着遍地尸骸，心中五味杂陈。他摸了摸左肩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回到府邸时，已是月上柳梢。

曹节正在庭院中等他。月光洒在她的白衣上，宛如披了一层银纱。她手中捧着一盏茶，茶香袅袅。

“公瑾。“她轻声唤道，“伤口还疼吗？“

周瑜摇摇头，在她对面坐下。

但曹节还是看见肩膀上的伤口处有鲜血冒出，心中顿时有些担心。

郭嘉死后，城中的一切都是堆在周瑜身上，昔日英俊潇洒的周公瑾，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儒雅的模样了。

“节儿，“他忽然说，“若有一天我战死沙场“

“不要说这样的话。“曹节捂住他的嘴，“你不会死的。我还要看着你帮助父亲平定天下的夙愿，看着你带着江东子弟，开创太平盛世。“

周瑜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他忽然想起，这是府中那株海棠开了。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最近两日，魏延的进攻越来越凶猛，和以前截然不同，决战要来临了。”周瑜低声说道。

他甚至猜测到江东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魏延这个时候发起总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获得更多的功劳，他想着尽快解决江夏，然后加入进攻吴郡的决战中。

“将军，敌人向城内射出招降文书了。”

这个时候，有亲兵飞奔而来，递上了招降文书。周瑜接了过来，发现上面不仅仅写着投降之后的待遇，还将江东的局势写了出来。

秣陵失守，吴郡被围困，现在的江夏已经成了一个孤岛，整个江东已经没有曹操的地盘了。这下顿时让周瑜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好，江夏危矣！”

周瑜看了招降文书，顿时面色大变，他很清楚，眼下城内的情况，江夏城被围困这么长时间，城内的粮草早就消耗殆尽，早就引起了那些豪门望族的不满。

黄氏、费氏、李氏、陈氏等等，这些豪门望族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周瑜敢断定，这个时候，那些世家大族们恐怕早就联合起来了。

虽然骁骑军对这些世家大族的态度不怎么友好，但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友好不友好，都是次要的，首先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主。

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就是拿下自己，献出江夏城，从而保住自己的富贵。

以前有曹操坐镇的时候，他们是不敢，现在郭嘉已死，城内只有自己和周泰两人，军心士气低落，而且城墙上守城的士兵，还有不少是他们的私兵。

“都督，情况不妙。”周泰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城内的黄氏、费氏、李氏等家族，已经开始暗中串联，恐怕他们……”

周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炬：“我知道。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江东大势已去，他们为了自保，必然会选择献城投降。”

“那我们怎么办？”周泰握紧长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那些世家大族……”

周泰守城的时候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周瑜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城内局势复杂，贸然动手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况且，他们的私兵遍布城中，一旦内乱，魏延必会趁机攻城，江夏城顷刻间便会陷落。”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周泰不甘心地问道。

周瑜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的城墙。夜色深沉，城外的魏延军营灯火通明，战鼓声隐隐传来，仿佛在催促着江夏城的陷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严防内乱。另外，派人暗中监视那些世家大族的动向，一旦有异动，立即禀报。”

“是！”周泰领命而去。

周瑜转身走进书房，曹节紧随其后。她看着周瑜疲惫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江夏城已经岌岌可危，而周瑜肩上的担子，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公瑾，我们……还能守住江夏吗？”曹节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周瑜握着对方的玉手，感叹道：“近日休息时，深感人生艰难，如长河东流，虽有入海之志，却历程缓慢，充满坎坷。然而，江河终能入海，人生之志却常难实现，令人抱憾终身。。”

曹节听了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分明是对眼前的局势不抱任何希望，粉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绝望。

连周瑜都没有信心，这江夏城必定守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