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弹劾任老的奏疏有点多啊”,姚广孝翻看奏疏,一脸苦笑指着那厚厚一摞:
“您瞧,这些都是都察院弹劾任老的奏疏。”
朱棣的眼眸微微抬起,露出一丝冷意:“都是什么理由?”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恋栈不去,结党营私这些陈词滥调。”
“哼!”
朱棣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贫僧也认为如此。”
姚广孝眉头紧皱:“他们如此集中的针对任老,恐怕还是在为江南官场发声。”
“朕这次不用他们,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想威胁朕?找死!”
“陛下”,姚广孝面带忧色:“如今大战在即,咱们可不能后院起火啊,您看这些江南官员,是不是酌情安排一二?”
“安排个屁!朕就是不喜欢用他们,怎么了?”
“这”
姚广孝苦笑:“陛下,这六部要职,江南官员却一个不用,难免会让江南失心”
“失心?”
朱棣不屑冷笑:“朕倒要看看,哪个敢做这不忠不孝之徒?失心?朕看他们是要失心疯吧!”
“再说了”,朱棣谑笑看向姚广孝:“大师你不就是苏州人吗?不能说一个都没有吧?”
“贫僧,那个和他们不一样吧?”
最近朝堂暗流涌动,六部官员大调整之后,江南官员忽然‘杀疯了’。
原因无他,只因不公。
这次六部的重要官员,几乎没有一个是‘江南人’。
这里说的江南,不是指两江,而是特指江苏、浙江一带。
本来江苏、浙江官员少的事,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一场《论语对账案》后,江南一系官员几乎被苏谨一扫而空。
自然擢升的时候,也没这些人什么事了。
但朱棣的安排,确实又有些‘过分’。
如郑赐这些老人不提,看看其他人的籍贯,就能知道江南官员为何喊不公了。
吏部左侍郎蹇义,巴县(重庆)人;
户部尚书郁新,凤阳人,左侍郎夏元吉,湖广长沙人;
礼部左侍郎杨士奇,江西泰和人,右侍郎张辅,荣国公张玉之子,河南开封人;
刑部尚书郭资,河北武安人;
工部左侍郎宋礼,河南永宁人;
兵部左侍郎刘隽,湖北江陵人;
大理寺卿任亨泰和左少卿齐源,都是湖北的,一个襄阳、一个恩施。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仕鲁,山东濮州人,右都御史刘观,河北雄县人。
就连国子监的祭酒胡俨、日报司的解缙,都分别来自江西南昌和江西吉安
可以说,这次六部官员大调整,无论南北都得到了照顾,偏偏漏掉了人数最多、底蕴最厚的江浙地区
不过,这次的锅苏谨表示他不背。
没错,这都是朱棣的主意。
江南论语对账案后,朱棣彻底对江南士官失去了信心。
尤其他可是亲身经历过洪武四大案,很清楚当年浙东党的势力有多么可怕,怎么会再给他们抬头的机会?
再加上建文年间发生过一次南北榜争,更让他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