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平日里的性子,只要能忍,就定然能撑过去。
男人还没有走远,又被傅聿城喊了回来。
他语气有些虚弱,再不似方才那般还能戏谑地开玩笑。
“不用去找了,你知道下山的路,回去吧。”
“傅先生!”
男人一怔,闻言顿时红了双目。
话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他这是料定自己走不出这座深山,打算让自己葬身于此了。
不单单是这位黑衣男,就是恨不得他去死的姜予安也在这个时候愣住了。
嘴毒诅咒是一回事,可当事实降临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依旧是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也同样无法让人接受。
毕竟不久之前,他还在同自己开玩笑。
她不过是注意力神游,多看了几眼周围的自然风光,怎么就变成了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即将消亡的模样。
姜予安被手铐牵引蹲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在发呆。
“傅先生,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带着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怎么可能被这点伤给困住。”
那位黑衣男不愿意放弃,红着眼眶继续劝说他。
“您再坚持坚持吧,或者您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药回来!等我们下山,就立刻给你安排手术!”
傅聿城轻轻嗤笑了声,大概是牵扯到肩胛处的伤口,疼得他蹙起眉,仰头看向天空。
任凭谁都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
能不能下山是一回事,即便真的能够顺利走下去,潮海市哪家医院敢给他做手术?
这样耗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还不如让他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就葬身在这样漂亮的深山之中,也省得出去之后再让人烦忧。
他睁开眼眸,入目便是姜予安那张发怔的脸。
忽地心情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原来看到他快死了,她也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高兴。
不管是真的替他感受到一丝悲鸣,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被吓到,只要不是开怀大笑,已然足够。
傅聿城转而看向黑衣男:“走吧,西尔斯城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好,有ellen和ge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们就按照往常一样,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傅先生!”男人彻底落泪,跪在傅聿城身边不肯离开。
傅聿城闭上了眼,他此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也变得缓慢。
坐的那棵古树的根部,已经沁染了一大片的鲜血。
黑衣男红着眼缓和了一会儿,而后站起。
他看向姜予安,语气带着几分祈求:“予安小姐,我知道您不愿意跟着傅先生回去,但我还是希望您看到从前的份上,帮我照顾一下他。”
话落,他深深地朝姜予安鞠了一躬。
姜予安抬眸看他,片刻之后扯了扯嘴角:“你的傅先生都没有把手铐打开,我即便是想扔下他跑路,恐怕也不成的。”